酷热的长安城,不知为何忽然刮起了风,山雨欲来的气势。
“好!”太平华丽的衣裙被这阵风吹起:“三郎,你若是我,该怎么做?”
李隆基眼神坚毅地看着太平:“姑母,今夜,这万里河山,天下子民,都仰仗你了!”
太平听了,对薛崇简说:“把我的剑取来!”
她的话音刚落,忽而这小院中,一计巨响,一枚烟火在夜空中绚烂绽放。
她回头看着点着烟花的安金藏:“原来,你们早已计划好了。”
“但没有公主,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烟花的余光中,安金藏笑容可掬,无所畏惧的从容。
话音刚落,有一阵光亮映红了半边夜空。
“是长安西郊的烟火!”冷不防的,屋顶上传来刘幽求的声音,他正踮脚眺望着西南方向,难掩激动的心情,“他们得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太平盯着安金藏的脸,神色严峻地问着。
“以烟花为号,羽林军中的陈玄礼、葛福顺就会动手刺杀韦播等人,城外集结的府兵,此时已群龙无首,不足以入宫救援韦后了。”安金藏说,“公主您往哪边看。”
随着安金藏所指,太平回身望去。
竹林忽然亮如白昼,仿佛着火了一般。
“这是……”太平睁大了眼。
“姑母,到竹林外看看吧。”李隆基在她身旁说道。
太平疾步走出了竹林,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了——只见数千人手举着火把,集结在她宽阔如皇宫的庭院中。
“姑母,这四千勇士,各个以一敌百,现尽为你驱使!”李隆基说道。
太平此时热血澎湃,还不及想过,这些人,李隆基如何得来。
薛崇简从队列中出来,走到了自己的母亲面前,
他将公主的佩剑举过头顶,单膝跪地呈给她:“母亲,此时宫苑的大门已经向您敞开!”
太平手中,宝剑出鞘,剑锋在夜色中寒光凌厉:“韦氏谋害皇上,祸乱朝纲,其罪当诛。这剑,是大帝所赐,我太平今日就以‘大帝’之名,讨伐韦氏,匡扶大唐!”
太平说得激昂,四千人高举火把,齐声高喊:“匡扶大唐!”
入夜的长风同样吹入了大明宫。
太极殿的数百盏烛火,被陡然灌入的烈风,吹得火苗横七竖八,不安地晃动着。
亦如此时韦氏的心境。
太平和相王,迟迟没有奉诏入宫,她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两边守卫,不知道是今夜第几次确认这些人的确是武延秀带来的亲兵,而不是那些忠心待考的禁军。
“难道他们觉察到了什么?”韦氏自言自语着。
宗楚客在旁宽慰着:“太后,就算他们觉察到了,如若不来,就是抗旨不遵,咱们更有治罪的理由了。况且,从丹凤门一路到太极殿,都已经换了咱们的人了,若是他们真有什么歹心,就那区区几百府兵,不足为患。”
但是韦氏的眉头依旧没法舒展开来。
这是个诡异的夜晚,从阿显重新登上帝位到现在,她放浪形骸尽享极乐,从未有一刻回头看这一生来路。
但就在这夜焦灼的等待中,忽而心中那些欲念如水上浮萍游藻,被这夜的风吹散了,澄澈的水中,她仿佛看到了一种叫命数的东西。
“爱卿……”韦氏问着宗楚客,“你可信人的命数从出生起就定了的?”
宗楚客听了,唇边的胡须抖了一下,心中不服暗骂着,女人终归是女人,这时候谈什么命数?
但是面上依旧曲意逢迎着:“太后,若真有命数,您也是天命所归,九五之尊的命。”
对于宗楚客的吹捧,这次,韦氏却并不受用。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犹记得当年,本宫也曾是太真烂漫的少女,若不是遇见了阿显,成了王妃,只嫁个寻常人家,我也可以是个贤妻良母……”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宗楚客尽量揣摩着此时韦氏的心思,“太后的命岂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好了!”韦氏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派去相王和太平那盯梢的人呢?怎么还没来复命?这迟迟不见他们两人过来究竟是和缘故?!”
宗楚客不明白韦氏这突然心情的起伏,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只好唯唯诺诺出去了。
但是,这时候他出去,已经为时已晚。
宗楚客说得没错,丹凤门一路到太极殿确实守卫得固若金汤。
可是,太平和李隆基带着人,却并没有走皇宫的正门,而是绕到了从不可能放外人进入的禁苑去了。
因为,这是安金藏让李隆基提前搞定的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宫苑总监钟绍京的原因。
此时,原本只是供修缮宫苑的工匠出入的偏门,被钟绍京打开了。
太平与李隆基身先士卒,带着四千死士,不费吹灰之力,长驱直入,从后方直奔太极殿而去。
而这条前往太极殿的路,李隆基与安金藏早已在五王子府对着图纸预习多次。
安金藏亲历了李重俊政变失败的过程,对李隆基千叮万嘱,擒贼擒王,无论中途遇到什么,都必须直奔着韦氏而去。
原本是找人去寻探子的宗楚客,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从后宫中传来的喊杀声。
他心头一惊,慌张北望,丹凤门安然无恙,一片寂静。
“来,来人啊!后宫出了什么事!”他高喊着,一面调转方向往太极殿奔去。
但还没有跑几步,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