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安德鲁不想再听潘恩滔滔不绝的革—命输出论,当然也犯不着与其辩驳,他一声不吭的起身朝小花园走,想先去透口气,再找个机会向主人告辞。
孔多塞侯爵已留意到安德鲁的到来,他一直在想是否跟上去,找那个桀骜不驯的检察官谈谈包税商,还有四色问题。犹豫之间,一旁的罗兰夫人轻拍一下老侯爵的手背,调皮的眨了眨眼,又在丈夫耳边嘀咕两句,便起身往花园走去。
罗兰公馆内侧的花园的确很小,左右不过百来个平方,或许是刚搬来不久,除了常青树以及花钵里的过了花季的植物外,唯有野蔷薇花依然盛开。时值巴黎盛夏,阳台下墙角边的蔷薇花恰如其分的零星点缀着,红色、紫色与蓝色,给连日来一直处于燥热状况中的检察官内心处带来几分清爽,几分恬静。
“您也喜欢也野蔷薇?”不知何时,女士的声音在安德鲁耳边响起。不用看,那一定是这里的女主人,罗兰夫人,她那修长的指间刚从一朵粉红色花瓣上轻盈略过。
安德鲁点点头,他不禁揉了揉鼻子,那是女人身上散发的薰衣草香味太过浓郁。
罗兰夫人笑了,她别有所指的说:“我还以为您更喜欢玛格丽特花。”
安德鲁不由自主的再次摸了摸鼻子,这次属于尴尬。税务检察官与法官夫人的fēng_liú韵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巴黎上流社会。甚至有好事者说,安德鲁会在身体欠佳的维诺**官过世之后,迎娶那位美貌且富有的寡妇。
“流言止于智者,尊敬的夫人!”安德鲁垂下头想把话题转移开去,但自己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女人胸前那对丰腴柔滑的肉身天使之上,久久不愿移动,
女人的小脸变得绯红,她眼神迷离,双手在衣裙上漫无目的的摩挲着,直到面前男人伸出的手想要搂住自己胳膊时,她才猛地往后一躲,继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害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由于未能得手,安德鲁就在心中腹诽一句。他同样把脚步后退一步,好让宾主之间保持足够了安全距离。
男女间的暧昧插曲转眼即逝,罗兰夫人很快把话题引上正轨,“孔多塞侯爵希望能安排一次你与拉瓦锡先生之间的会晤,妥善解决包税商的问题。”
安德鲁笑了笑,他当即回绝道:“早在3个月前,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有包税商人依据其贪婪性质,在上缴对应的非法所得后,我可以在特别税务法庭上与其达成诉辩交易,并免于一切刑事起诉。如果拉瓦锡先生愿意接受这项条件,会晤的时间地点都不是问题。可事实上,我看到的情况是,犯罪嫌疑人正在疯狂的转移非法所得。没错,是我以司法宫的名义向制宪议会发出申请,冻结了巴黎所有包税商人及其家属的出国护照。我想麻烦夫人转告包税商人,安德鲁的下一次行动就不仅仅是收缴护照这么简单的了。”
检察官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而这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至于拉瓦锡等人听还是不听,都不可能改变安德鲁接下来的行动部署。
罗兰夫人本想再劝说两句,但她看到有人跑到花园呼叫自己的名字。是莆佐,这位年轻但不英俊的的左派议员显然太过关心于公馆的美丽女主人,非常担心罗兰夫人被那个有着花花公子称号的巴黎检察官拔得头筹。
安德鲁望了蒲佐一眼,发现对方的同样正盯着自己,眼神并不友好。安德鲁知道这位外省检察官之子的底细,早年家道中落的蒲佐为了一笔30万里弗尔嫁妆,就娶了一个又丑又驼背的老女人当老婆。去年在入选sān_jí议员之后,蒲佐就抛妻弃子,独自来巴黎过着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当三人重新回到沙龙时,之前的讨论似乎有了结果。
“我们一致支持潘恩先生的建议,将尽早推动制宪议会的外交委员会向维也纳宫廷发出严重抗议,并派出军队支持尼德兰南部地区人民的自由斗争。”莆佐迫不及待的向女主人陈述说。对此,其他人没提出反对意见。事实上,制宪议会的讨论案,每天都是成千上万,没几个能被形成一致成为最终法案。
“我没有意见,但不知弗兰克先生是否也同意呢?”狡黠的女主人似乎不想安德鲁置身之外,给了一个小小的报复。
“是啊,检察官先生还没有表态呢。”蒲佐阴阳怪调的紧跟附和。他不喜欢安德鲁的缘由,除了与其争夺女主人的芳心外,更多的是嫉妒安德鲁的权势。年轻的检察官不仅能深刻影响司法宫,还在制宪议会上有着不俗的势力。包括米拉波、佩蒂翁、罗伯斯庇尔、普利欧等人在内,很多议员都与之交好,连习惯于孤傲的布里索也时不时赞叹安德鲁的学识和诗歌。
安德鲁望着这群浪漫诗人气质远多于政治家理性的人们,默然沉默了好一阵,直到女主人再次催促,他才斯条慢理的说道:“打仗可不是玩嘴炮,女士和先生们,我只问军费从何而来?武器和辎重是否能得到保障?总不会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扛着一根长矛或梭镖,千里迢迢的北上解救南尼德兰人民吧。”
所谓的支援尼德兰南部地区人民为争取自由的革—命,那最多只是句口号而已。另一个时空里,在1794年之前,代表伟大、光荣且正义的蓝色军团的确是以革—命的名义解放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