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又给小溱儿递了个眼风,小溱儿悄然退了下去。
而克勋帝与赵贵妃的脸几乎瞬时变色。
只不过一个变得黑沉沉地,仿佛有股黑色旋风在那儿呼啸打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掀人拔户,而另一个却变得白惨惨地,像是夜半出恭遭遇了多大的惊吓。
赵氏也登时哽在那儿,她一没想到崔士林竟会站出来替那小贱人说话,更没料到这个离沧侯府的小侯爷竟如此难缠,三言两语就将她们逼入死巷。
她原本以为明月走了狗屎运,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在正嘉侯府偏院之中这么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本家的亲戚都几乎见不着,除了崔府的几个管事嬷嬷,外人谁能知道明月?!
因此,这离沧侯府的小侯爷与明月肯定是没有交集的,更不可能相互认得。
她只消弄坏了明月的名声,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定是躲避不及,最怕沾上了甩都甩不掉,哪里还会问这问那?!
可眼下这副样子,倒像是这小侯爷起了怜悯之意,想要替那小贱人出头了?!
不过赵氏倒也有急智:“皇上明鉴,小侯爷误会了,若真没有此事,臣妇何故给自家抹黑,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啊!小侯爷你千万莫要误会才好。”
赵氏如今弱不禁风如泣如诉的样子,看着也确实令人生怜。
于是赵贵妃叹息了声,幽怨地道:“你这丫头,也忒实诚了些,小侯爷年纪小未免贪颜色,你只管先与皇上说让皇上替你作主便是,现在好了,弄得两头不是人,这世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赵贵妃这话说得委屈,实则毒到了极点。
以秀叙的城府,都险些没跳起来照着她的脸扔块砚台!
明面上数落的是他年纪小贪明月长得美貌,可眼下这满屋子都是有头有脸的皇子王孙,且稍微有点教养传承的世家,也明白娶妻娶贤,纳妾才纳色的道理。
秀叙恨得心下又给赵贵妃记了一笔。
“呵呵,多谢贵妃娘娘替我着想,原来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倒也不可怜,皇上,您瞧有多少人都上赶着想当叙儿的母亲呢!”
克勋帝才听着倒还好,可听到后面便有些酸楚了。
“行了!”克勋帝本就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如此更是板起脸来,“这旨意是朕下的,原本不是好好地么?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朕才下了旨就闹这么一遭?正嘉侯府是想抗旨不成?”
赵氏一听,吓得险些灵魂出窍,求救般地望向赵贵妃。
可没想到克勋帝随后又神一般地来了句:“难不成你们又将那大姑娘许了旁的人家,想一女二嫁?!”
秀叙气得想骂猪!
“皇上,欺负叙儿不要紧,不欺负叙儿他们欺负谁去?可这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呀,正嘉侯怕是活腻了吧?”
赵氏被克勋帝一提醒,登时想到了南平郡王那尊大佛,眼下唯一能与皇帝抗衡的只有太后了,惟今之计她只能顺水推舟。
当下立刻就道:“皇上,先前侯爷的确是……”
“皇上,正嘉侯先前将明月许给倾儿了。”
一个清凌的声音破空而来,打断了赵氏后面的话。
忘追三两步走上前,扑通跪在克勋帝跟前,并且掏出一方帕子:“这是前几日正嘉侯给倾儿的信物,是明月亲手绣的。”
待内侍将那帕子端给克勋帝一瞧,克勋帝提着那块帕子有些好笑:“这绣的是什么?”
“回皇上,那是玫瑰花。”没错,这就是多年前在银笙书院里头,明月因为刺绣作业达不到夫子满意被关小黑屋的那块玫瑰手帕。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块帕子竟然会在忘追手里。
“这是许家大姑娘绣的?倾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克勋帝无语地道,这许家大姑娘不行啊!
连朵花都绣不好,这怎么能嫁给叙儿呢?
忘追此刻心弦紧绷,忙道:“皇上,这是明月的心意,是正嘉侯的认同,倾儿不介意。”
秀叙一听,这还好?!
当下几乎屁股上扎了针般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克勋帝跟前死死地瞅着那朵玫瑰花!
好啊,果然是他的劲敌啊!
这青梅竹马真不是盖的!
赵氏几乎傻眼了,赶紧否认道:“皇上,并没有,这不是真的……”
谁知忘追根本不容她多讲:“赵夫人,出尔反尔的事情还是莫要再三地做了吧,明月的娘亲去的早,你不仅不加以怜惜,还如此三番五次地羞辱于她,究竟是何居心?!”
言毕,又向克勋帝道:“皇上,请您遣人将我娘亲请来,此事您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