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宁道台催促,便又彼此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荆大哥,今夜已深,明夜我们再促膝长谈,请荆大哥去客房歇息!”宁小姐眉眼盈盈,犹如万顷深潭碧波荡漾。
荆明笑着跟宁小姐道别,在翠翠带领下到了客房,一睡就到了次日十点,起来之后得知宁小姐与道台大人都出去筹办慈善义卖会去了,正是闲得无聊,翠翠行了过来,对着荆明道:“荆公子,小姐有封信札给你。”
荆明接过来,撕开信封,只见那上面写着:“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和,乃敢与君绝……荆大哥,等着画儿回来,今夜与君再长谈。”落款竟是“你的画儿”。
荆明淡淡一笑,想着这女子竟然动了春心,留这情诗给自己,还那样亲昵的落款,不过他喜欢这样被女子爱着想着的感觉,便又读了一遍,将那信札放进口袋里。
下人们都在忙碌,主人又都不在,荆明这才想起在华府还有一些工钱未领,也尚未向华夫人告别,于理有些不合,于是匆匆吃了早点,出门往华府走去。
到了华府,家仆将他带至中堂,只见华夫人、华小姐与一年轻公子正在观看着一副唐伯虎的《杏花仕女图》。
“荆先生!”
见到荆明到来,华夫人尴尬的唤了一声,华小姐则瞥了他一眼,怒喝道:“你来做甚?”
“在下前来领取工钱!”荆明望着三人,淡淡说道。
“荆先生,你真要走么?”华夫人似有不舍。
“夫人,这话就问得蹊跷了,我荆明虽然一无所有,但是起码的骨气还是有的,那恶小姐赶我,我如何能不走?怎么到了夫人这里好像是我荆明非要走不可了?”荆明反问道。
华夫人无奈,又道:“荆先生,你跟玉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清了就好了啊!”
华玉见娘亲态度犹豫不决,当即喝了一声:“秋月,带他去账房领取工钱,然后马上送他出去,一刻也不准停留。”
荆明见那华玉脸色俊美,却是对自己冷若冰霜,一双美目一直盯着那副画爱不释手,便顺着她的目光放眼望去,凝视片刻之后,秋月已到身边请他去账房。
荆明挪动步子,又对华夫人告辞道:“在下多谢夫人赏识,临走之前奉劝夫人一句,莫被假象迷惑了眼睛,看人要看骨子里,赏画也要赏到骨子里,莫把那些赝品当宝贝,告辞!”
一语落地,便激起了千重浪,三人齐齐盯着荆明,那公子更是呲牙咧嘴上前喝道:“你这奴才胡说什么?什么赝品?”
华玉的嘴角则是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而后对那公子道:“荣大哥,别跟一个下人计较,别让他的言语污秽了我们的耳朵。”
那公子正是荣良才,广陵造纸世家,华府世交,与华小姐青梅竹马,现在也是华小姐生意上的伙伴,今日正是他拿着这幅画献给华夫人的。
华夫人听闻他那话,当即便问:“荆先生对这幅画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荆明笑道:“还是华夫人知书达礼,不像那些黄口小儿,一口一个下人,一口一个奴才的,我一个教书先生,也并非你华家家仆和下人,至于那赝品吗,还得三位去请个资深的鉴定师来评判一番。”说完就要离去。
荣良才此时哪里肯放过他,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喝道:“你这奴才口出狂言,这画是我荣家三代家传,你竟然敢说是赝品,你今日不给我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就休想离开这里!”
荆明冷冷盯着他:“荣公子,你是斯文人,怎么了,想打架么?打架老子可不怕你!”说罢就撸起袖子,怒视着荣良才。
那荣良才见他气势汹涌,兀的有些惧怕,便往后退了一步,华玉见荆明粗鲁不堪,忙上前护着荣良才道:“荣大哥,何必跟一个苍蝇计较,莫让他坏了我们的雅兴。”
荆明看了一眼华小姐,道:“华大小姐,我知道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如此贱看我吧?我若是苍蝇,这荣公子岂不是一坨屎了?”
“你……不堪入耳”华玉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荣良才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脸色铁青的正欲发作,华夫人发话道:“荆先生,这画是经过我和玉儿鉴别了,确实是唐寅真迹,你为何说这是赝品,还请先生指教。”
华夫人深知荆明的才华,不敢轻易怠慢他,所以才请他做个详细说明,荆明听此,淡淡一笑,拱手对夫人道:“夫人,我本来不想管这闲事……”
“笑话,我给夫人献这墨宝,你竟然说是闲事!”荣良才打断他道。
荆明哈哈一笑,说道:“荣公子,这世界上,除了生死,一切都是闲事,勘破、放下,始得自在!你一副赝品破画难道还是大事不成?”接着又回头对华夫人道:“既然夫人开口了,在下就献丑一回,请夫人允许在下仔细鉴赏这幅画。”
华夫人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荆明缓缓走上前去,对着那幅画细细端详起来。
“装模作样,你这下人也懂得鉴画?”荣公子不屑的冷笑一声。
“我年少时看到看过道士画桃符,因此对绘画也略知一二,略知一二,今日就要让夫人看清楚谁是良才,谁是庸才?”荆明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
“你……”荣良才想不到他敢拿自己的名讳做文章,更是将高雅的绘画艺术跟道士画桃符相提并论,脸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