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九绯颜穿了一袭水粉色的宫装,粉嫩的颜色柔和了她脸上的英气,可康安安听着九绯颜的话和瞧着九绯颜的神情,却有种惊心动魄的味道。
不过,这种惊心与动魄并没有让她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任其发展,发展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九绯颜,你说呢?我嫁给谁你管得着吗?你现在是当朝皇后,是兰国最尊贵的女人,你还想要什么?想要度容哥哥为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娶吗?还是你希望我入宫为妃,日日与你针锋相对?”。
许是没有兰陵意和九度容在场,九媚彻底释放了天性,又变成那个敢爱敢说,带点骄横跋扈,被宠坏,却没太多坏心眼儿的少女。
这种人往往成为有心人利用的对象。
九媚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说完后,眸子晶亮,闪动着久违的快意,她压抑的太久了,今日终于借此机会发泄出来。
康安安的心却是涌上一股子不安,这不安越聚越大,随着九绯颜嘴角缓缓勾起的笑容,临近崩裂的边缘。
“媚儿,本宫都不想,既不想与你共侍一夫,也不想让你嫁给度容!”,九绯颜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这匕首外表很普通,在兰国集市上到处可见。
“九绯颜,你要做什么?”,九媚见状,面露惊恐之色,大概认为九绯颜要杀自己,踉跄的退了两步,“你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嫁给度容哥哥的!”。
“谁说我要杀你?”九绯颜微笑着拔掉剑鞘,与普通的外表不相符,剑身磨得锃亮,若被这么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伤,恐怕要很疼,但九绯颜不怕疼,她在九媚没反应过来时,将匕首刺入自己胸口,这一刺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那血也很快染红了胸口,“媚儿,你好狠的心哪!你——”。
连康安安都觉得九绯颜演技真好,也够狠,不做戏子真是可惜了,可她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而,九媚完全没料到九绯颜会这么做,惊恐中的恐退去,只余下惊,跳着脚退后数步,以为如此就能摆脱被污蔑的嫌疑。
她开口,声色俱厉,带着一点儿颤抖,“九绯颜!你真卑鄙!你以为你这样度容哥哥就会相信你吗?”。
“媚儿,你真傻,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度容的信任!”,九绯颜终于感觉到了疼,蹙着眉尖跪倒在地上,原本英气逼人的脸白的跟涂了一层白面似的,应该是真疼,当然也有演戏的成分。
九媚这才真正明白九绯颜话里的意思,她开始环顾四周,找证人,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康安安。
她看着康安安像看救星一样,又哭又笑的,康安安却不敢拿正眼回视她。
“安逸……”,九媚抹着泪,也不顾九绯颜在地上痛苦呻吟,竟满脸开怀的朝康安安跑来。
康安安心知躲不了,索性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的抬起眼眸,算着兰陵意和九度容应该也快到了。
“安逸,我没有杀九绯颜,你在这儿,你看的清清楚楚,你给我作证!”,九媚终于跑到康安安面前,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像在抓救命稻草。
此时,九媚的小脸还是庆幸和欣喜的,她庆幸有个证人在。
康安安看着九媚的手,眸光上移,触及到九媚的脸,这张青涩稚嫩的小脸,让她仿佛看到了先前的自己,她差不多和九媚这般大的时候正在日日为如何不被赶出凤家而发愁,然后被迫从少女蜕变成女人,所以,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依靠。
“哎呀,皇后娘娘!”,康安安选择无视九媚,佯装惊慌失措的抽出手臂,奔向九绯颜,这不是康安安第一次出卖自己的良知,却是让她良心上最过不去的一次。
曾经她为了能够活着而不择手段,但大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而这一次,或许让一个不知阴险为何物的少女彻底了解人性的丑陋。
康安安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亲手斩断了少女骨子里的善良和纯真。
不过,她不后悔,阻止九媚嫁给九度容,不单单是她离救孩子又近一步,也是对九媚最好的选择,她相信有一天,九媚会理解的。
九媚看康安安这反应,吓傻了,准确地来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认得安逸,可以说十分信任安逸,饶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安逸为何会帮着九绯颜。
当她看到安逸跑向九绯颜时,登时明白自己被上了套了。
明白却无力扭转是最痛苦的,好在九媚还能发泄出这种痛苦。
“安逸,你是想和她一块置我于死地?做梦!”,九媚狠狠的对康安安吼道,康安安从来没见过九媚这种眼神,好似所有的欢脱刹那间被冻结,只剩下满目疮痍和严寒。
康安安没有搭理九媚,一门心思放在九绯颜身上,哪怕她并不是很喜欢九绯颜,也不想伤害九媚,但此时此刻,她也得演好这场戏,这场由兰陵意主导,九绯颜主演,她助演的戏。
“皇后娘娘,你别动,来人哪——”,康安安扯着嗓子嚎叫,不顾九绯颜是皇后的身份,将她半扶着坐起。
身后终于传来期盼已久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匆匆,却杂乱无序,像是来了不少人。
原本疼的几近昏迷的九绯颜适时睁开双眸,半阖着,柔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她的目光像在看着兰陵意,但康安安觉得她是在看九度容,只有面对心爱男子,脸上才会呈现出一种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