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选了一张临窗的长木桌子,将宣纸铺好,亲自研了墨,便打开经书,认真抄写起来。
她自入凤府便跟着凤祈康识字,也写的一手好字。
不知写了多久,忽觉身边有人站定,康安安猝不及防的手一抖,那毛笔从掌心脱落,眼看着就要污了整页的宣纸,被一只修长的手捞住。
康安安看向来人,拍了拍胸脯,发现那人的目光定在她写的小字上,遂伸出双臂,掩住那一页的清秀,“小叔,我的字丑,你别看了。”。
“接着写!你没听过,抄写经书当一蹴而就,不可断,断了就不灵了!”,凤君冉将毛笔递给她,煞有介事的说道,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什么?”,康安安看着一旁数十张已抄好的经文,哭丧着一张小脸,“怎么办啊,前功尽弃了!”,不情不愿的低嚎了一阵子,便将矛头指向凤君冉,“都怪你,若不是你来打搅我,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抄完前半篇了。”。
埋怨着埋怨着,就招呼上了小拳头,咚咚的打在凤君冉胸前,不痛不痒的,挠的凤君冉低低的笑。
他一把将康安安的双手握住,剑眉蹙起,“手这般凉,改日再写!”。
“我不!”,康安安来了孩子脾气,嘟着嘴,负气的和凤君冉唱反调,“我就不!”。
“傻丫头,我骗你的,心远师傅和你说过,心诚则灵是不是?”,凤君冉叹了口气,看到康安安点头,遂从怀中出一包油皮纸,打开,里面包裹着几块糕点和几个小笼包子,光闻着味道,就让她的肚子咕咕叫唤。
“你吃,余下的我帮你抄写!”,凤君冉说着将油皮纸递给康安安,取过毛笔,接着她方才写的地方,继续写了起来。
康安安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嚼着,这糕点应是襄州城有名的西城贡点,味道可与皇宫媲美,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小叔方才说的有事去办,应该是买这些吃食了吧!他一定看到她在素斋阁没吃多少饭,怕她饿着,才亲自去买的。
想到这里,康安安顿觉鼻子酸涩,抬眸凝向专心写字的男子。
白衣翩翩,眉目如画,挺立的身姿,落笔时的潇洒,还有专注的神情,让康安安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移不开眼。
凤君冉书写的很快,字体也比她写的好看很多,不多时,一张,两张,覆于原先的纸上。
康安安心中感动,不由得举起一块糕点,像孩子献宝似的递到他唇边,“小叔,你吃。”。
凤君冉正专心书写,蓦地被这突兀的声音打断,除了微微愕然外,并无其他情绪。
这愕然,在康安安眼中似裹了其他的意味,她忽然想起他有洁癖,吃食不喜经人手,遂讪讪的笑笑,想将糕点收回。
谁知,凤君冉却是极快的低下头,在康安安未收手之前,就着她的手,咬下一角,笑容如水一般清澈,“难怪你极喜爱食它,的确美味。”。
就这样,凤君冉就着康安安的手,一直将整块糕点吃下,甚至不经意间舔过她的手指,引得她一阵酥麻,在察觉到康安安的异样后,那双澄澈的眸盈满笑意,仿佛融入了水晶宝石,衬的那张绝色的脸愈加明艳动人。
康安安羞的娇颜飞上一抹红霞,她看到凤君冉嘴角沾了少许残渣,遂掏出丝绢,踮起脚来擦拭。
此时的两人仿若神仙眷侣,男耕女织,有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境。
“冉公子,明幽方丈找!”,心远师傅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浓情蜜意。
“好,我知道了。”,凤君冉放下毛笔,看着康安安道,“天寒,小心冻了手,你回房呆着吧,第一篇没剩下多少,我忙完再抄,康儿定会收到你的心意。”。
“好,小叔,你去忙。”,康安安应承着,在凤君冉离开后,并没有依言回房,反是如他那般,顺着他的字接着书写,这一写就是到傍晚。
期间,凤老夫人和梅嬷嬷来过一次,凤老夫人原本想看看康安安都干些什么,可看到她在专心的抄写经文,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就没打扰她,就离开了。
禅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康安安抄写的头昏脑涨,总算和凤君冉共同完成了两篇,分别抄给凤祈康和江西月的。
她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心情是难得的宁静,对于这两人的死,她一直心存愧疚,凤祈康生前待她极好,她却不爱他,而江西月,若非她指出她下了麻沸散,也不至于将她逼至绝路,所以,在给他们做完超度后,她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康安安嘴角含着笑,走出禅室,她没有遇到心远师傅,而是一个人出了藏经阁,根据直觉,向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行去。
其实,康安安的方向感向来极差,她的迷路不分地域,不分边界。
走着走着,越来越感荒凉,康安安才察觉到不对劲了。
此时天色已黑透,康安安仍找不到来时的路,不禁开始急了起来。
这时,忽见一提着灯笼的小僧,掂着食盒拐了个弯,自眼前一晃而过,康安安喊了他一声,那小僧似没听到般,一直朝前行走。
康安安慌忙跟了上去,又喊了几声,那小僧仍是不见丝毫回应。
康安安心下疑惑,眼见着小僧掏出钥匙,打开一个小院子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关上房门。
康安安跟过去,推了推房门,发现那小僧并没有自门后上锁,想必这里,平素是不会有人来的。
康安安悄悄走入,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