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粥熬好了,可萧隽依然没醒。
杨宁半跪在他身边,凝视着萧隽的脸。她已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打动。
是初次见面说到他女友结婚时眼里的那一抹浓浓的哀伤?还是为了一个曾经伺候他的婢女单挑了绿林山寨的情义?还是那份视众生平等的坦然、自信?
当她把他从三王爷那里抢到情报司的时候,她已经把他视为自己的人,自己独有的人。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或者说不敢去表达自己的爱意。
她从小就把自己当着男孩子去长大。
她生出来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兄长。那个兄长是作为王位继承人去培养的,从小受到的教育、平常的行为都有严格的要求。
所以,父王最宠的是她这个长公主。
她特别的聪颖,五岁就开始读书,御书房里常常是她父女两人读书的身影,甚至,贵为九五之尊的父亲在读书累了的时候,会主动趴在地上,让她当马骑。
十二岁的时候,父王就喜欢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让她在一边念奏章,念完之后再问她是什么意思。
父王常常感叹:可惜,你不是个男儿身,要不然,这大好的江山只有你坐镇,我才放心。
她从小就不喜欢胭脂水粉这些女孩子们都喜欢的东西。十岁起就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在宫内宫外游荡,到了十五岁,她把自己送进了羽林卫成为了一名书办。到了十八岁,大多数女子该出阁了,她却一手把原来隶属羽林卫的情报司打造成现在的模样。
朝中的大佬都知道皇上对她几乎言听计从,也都知道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女人。
所以,她的身份一直是个忌讳莫深的话题。即使在羽林卫,在情报司,知道她女儿身的人也不多。
她的本名叫杨宁儿,现在几乎没人敢提起了。
她本来对男女之情毫无感应,现在,却为一个男人开始心旌摇曳,茶饭不思。
那天,她带着萧隽去皇宫,在宫里打扮成一个女人出来,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父王都在隐蔽处窥视,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出来与她打照面。
这个话题在宫中被津津乐道了很久。
杨宁儿就这样痴迷的看着这个闯入了她心扉的男人,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萧隽的手。
萧隽似乎有所感应,也紧紧的抓住了杨宁儿的手,迷迷糊糊的喊出的却是:若兰!
杨宁儿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转向了那块明显是女人的香帕,不用说,这是那个叫若兰的女人留给他的。
她很小心的拿起了它,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她又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回了原处。
然而,那块香帕像是有魔力一样,屡屡吸引着杨宁儿的目光。
她叹息了会,挣脱开萧隽的手,站了起来,给萧隽换上了新的药。
萧隽又叫了一声:若兰!
杨宁儿想哭!自己用在这个男人的心事被这两个字击的粉碎!
她做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她将那块香帕扔进了火里。
既已往矣,心念当休。伤人害己,何以慰人?
杨宁儿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护着,慢慢的看着那块香帕在火中变为灰烬,心,却有点发虚。
黎明时分,萧隽终于呻吟了一下,慢悠悠的醒来。一夜未睡的杨宁儿赶紧闭上了双眼。
外面已经人声鼎沸,有人在嚷:“那是首领的马!”
萧隽立起身来说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你救了我!”杨宁儿看了一眼火塘,确认已经了无痕迹。“羽林卫找过来了,我们走吧。”故作镇静的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门。
半道上,萧隽纵马赶上了杨宁儿,问道:“杨首领,看见我腰囊里的一块手帕了吗?”
“哦,我用它来擦拭伤口,沾了血迹。洗不干净,连同我的汗巾一起扔了。”杨宁儿目视前方说道。
“扔哪儿了?”
“溪水里。很重要吗?”
“我去找找,你们先走,一会来追你们。”萧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拨转马头,掉头回去。
杨宁儿向队伍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也不下马,就在道旁立候。
过了一个多时辰,萧隽才打马回来。
“找到了吗?”
“没有,大概是飘走了。”
杨宁儿没在说话,纵马前行。
回到京城,杨宁儿驻马等着萧隽上来,
“这两天你不用来上班,在家养伤,我会让人送药过来。”
下午时分,萧隽趴在凉亭美人醉睡榻上正在看书,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萧隽没抬头:“李嫂,你不用管我,需要什么我自己去前院拿。”
“是我,给你送药来了,刚才到太医院拿的药。不要起来,继续趴着,我给你换药。”
杨宁上前,按住要起身的萧隽,将他上身衣服拉开。
萧隽连忙掩住上衣,连声说:“杨首领,不用,一会让老李帮我换就行了。你坐,我让李嫂给你上茶。”
杨宁儿不松手,“昨天在那小屋,我帮你换了五次药。再说,这药的用法只有我知道,别拉拉扯扯了。”
萧隽只得随她去。
“杨首领,昨天你用什么给我解的毒?”
萧隽觉得气氛有点暧昧,两个大男人独处在这幽静的地方,一人裸背,另一人俯身低头,这姿势让人尴尬。
杨宁儿将手上的刮药的竹片往他背上一扔,黑着脸说道:
“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