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傅临安饭都没吃完,便去了周氏的院子。
“娘,你不要再给我院子塞人了。”傅临安因为还在气头上,语气显得有些冷。
周氏一愣,旋即不太自然的道:“临哥儿你说什么呢?”
“那个叫采烟的丫鬟,今天差点害了你的孙子。”
“什么?”周氏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果然如此,傅临安心底冷笑一声,旋即道:“那个丫鬟,整日就想着怎么当姨娘,根本不做丫鬟的活,婳儿怕忤了您的意思,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这丫鬟竟是那样胆大妄为!”
周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临哥儿……”
傅临安根本不管她要说什么,而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祖母可从未往父亲的房里塞人……”i/i
傅临安说的毫不客气,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氏厉声的呵斥打断了:“临哥儿!我可是你的母亲!”
他眸光直视着周氏,薄唇微翘,冷笑一声:“母亲?您真的拿孩儿当过儿子吗?”
周氏一愣,就看见傅临安转身离开了。
傅临安走出院子就后悔了,他不该和周氏说最后那句话的。
他不知道的是,自那日之后,周氏失眠了很久,她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竟然让唯一的儿子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的啊!
可能唯一顺心的人,便是莳七了,至少在那之后,周氏再没有明里暗里的往她这里塞人。
日子过得称心如意,自然过得飞快。i/i
就在莳七站在镜子前,感慨自己怀孕后胖了一圈的时候,她感到一阵疼痛自腹部袭来,身底下温热一片。
都说头胎时间长。
可是到了莳七这里,几乎没太受罪。
傅临安一下了值,就推掉了本来和曹休明一帮同年约好的晚宴。
曹休明在他身后笑得贼大声:“状元郎这是等不及要回去抱儿子了!”
邵良弼笑了笑:“听说鸿胪寺齐大人在和你家议亲,看来好日子也不远了。”
曹休明一听这话就不吭声了,脸涨得通红。
这转眼间,距离他们考中进士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状元郎的儿子都出生了。
傅临安赶到家时,就听到莳七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他不顾一切就要往产房里冲,还好被傅老太太拦住了。i/i
“你进去不是添乱吗!”
傅临安沉沉吐出一口气,心中暗道,沉住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了,怕什么!
再说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时辰后,傅临安就听到产房里一阵洪亮的啼哭。
“恭喜四爷,恭喜老夫人,恭喜老爷夫人,是个小公子!”
莳七虚弱的睁开双眼,就看见傅临安正坐在自己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辛苦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不辛苦。”
小娃娃躺在莳七身边,她不由轻声道:“是个儿子。”
她知道傅临安一直想要个女儿的。
他笑了笑:“我确实想要个像你一样的女儿,但是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很高兴。”i/i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头胎生了儿子,祖母和母亲以后也不会催着你再生。”
如果第一胎是女儿,母亲和祖母一定会催着她生第二个孩子,到时候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孩子出生那天正是芒种,傅临安便给儿子的小名起叫阿芒。
小阿芒的字辈是承,拟字泽,故而大名叫傅承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小阿芒已经一岁多了,刚刚学会走路,满府就陷入了鸡飞狗跳的日子里。
在小阿芒到来之后,莳七几乎已经快忘了在苏州的那段经历。
直到一天,小阿芒一边趴在床榻上玩玩具,一边满嘴口水的嘀嘀咕咕。
莳七眉眼含笑的靠近他,想要听听他在说什么。i/i
没想到小阿芒的话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且后背凉。
小阿芒口齿不清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却显得那样清晰分明:“爹爹的心不跳……”
莳七猛地抓住小阿芒的手,瞳孔缩紧:“阿芒,你说什么?”
小阿芒被她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大哭起来:“娘亲,痛痛……”
曹嬷嬷在外间听到了动静,连忙走了进来:“小少爷怎么哭了?”言罢,便将小阿芒抱起来哄。
莳七根本顾不得许多,疾步往外走去。
曹嬷嬷在后面跟着喊:“奶奶去哪儿?”
莳七没有回答她,曹嬷嬷只能让墨竹跟着去了。
莳七直接去了傅临安的书房,流泉一看是她,连忙迎了上来:“奶奶怎么来了?”i/i
“四爷可在?”她平静的问道。
流泉笑道:“在房里看书呢,还吩咐我不要打扰。”
“我找四爷,不必跟着。”
她径直走到书房门前,进门之前沉沉吐出一口气,今日她一定要问清楚,无论是消失的清秋,还是她没了的记忆。
莳七推门而入,可目光四处一扫,房内竟是空无一人。
她脑海中不由想起三年前,她在傅临安会试之前来过一次,流泉分明说他在的。
可是当时房里也没有人,更奇怪的是,她当时昏昏沉沉的便睡过去了。
她眸光微冷,心中一沉,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在房中四处转着。
书案上依旧平摊着一本杂记,杯中的茶尚且温热。
莳七仔仔细细在房中转着,终于在书橱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