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应该是她最初想要的,这样解决好手头的工作之后,她和他就再无交集。
这样挺好,她就能大步往前走,不用再忧心他会纠缠
这种说辞最后变成她不断催眠自己的一句暗示,一句“这样很好”不知道在心底对自己说了多少遍,却不能说服自己。
明明不过互相伤害,可到最后她还是满腹歉疚,这算怎么回事?
不多时,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提示,有邮件进来,打开来看,是叶殊城说过的施工测量数据,邮件从叶殊城工作邮箱来,是他亲自发的,但是多余的字一个也没有,附件里面一大堆冷冰冰的表格。
她盯着满屏的阿拉伯数字和字母,心里越来越失落。
她也不知道她是想要听叶殊城说什么,其实她本来想到叶殊城肯定生气。她以为他会继续折腾她,或者是讨厌她到干脆将接洽工作交给来做,可打过来电话的是他,听到他声音她不由自主就激动,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从头到尾却只有工作。
语气还那样平静,好像之前在她楼下失态打人的不是他。
她将发过来的数据整理过打印出来,把一份交给造价师,拿着另一份去了一趟张卓办公室。
张卓一听说叶殊城不会从合约金里面扣除测量的人工费用,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苏念汇报完,更郁闷。
测量本来应该是她的工作,工作她没做,但是费用叶殊城没有扣。还自己贴钱另外找人去做,她心里始终膈应。
工作是另一回事,虽然她不想去望月岛,可是叶殊城所做的这所有事情在她看来就是矛盾的,奇怪的,不符合逻辑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承了叶殊城的情。
她还宁可他干脆扣掉这部分人工,她挨张卓一顿骂,心里就能舒坦些。
这话她当然不会对张卓说,张卓一听不扣人工很高兴,“叶总人真好。”
“”
苏念唇角抽了抽,没说话。
张卓又提醒:“不过这项目你还得跟,对了。你还得去厂子里确认建材是吧?”
苏念点点头。
“这次不能再出岔子了,这项工作好好完成,后期就看造价师了。”
苏念应了一声,眼底亮了亮。
对了
还有建材确认。
她离开张卓办公室,回到自己工位几乎迫不及待拿起了电话,要拨通叶殊城办公室的号码,可是想了想又挂断。
她在脑子里面开始打腹稿,要怎么说,结果到快下班也没想清楚,倒是有人脚步停于她办公桌前,她抬头,看到韩竞,一愣。
韩竞手上裹了一圈白纱布。白的刺眼,她瞳仁紧缩,讷讷出声:“学长,你来了,找张总?他在办公室。”
他笑了一下,“我刚去过他办公室了,正要走,过来看看你。”
她有些不自在起来,视线落他手上,想起那天她简直像个疯婆子。
真是泼妇做派,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她摸摸头,声音如同蚊子哼哼:“对不起。”
韩竞没回应她的道歉,说:“你刚才叫我学长。”
她一怔。
他苦笑:“只有生气才会叫我名字啊。”
她表情有些无措,幸而他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他扫视一眼办公室,再睇向她,“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这里不方便。”
她有些犹豫地抓自己衣角。
他补充:“只是说话。”
她站起身,跟他走出去。
聚仁只在这栋写字楼占据一层,空间也扩展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在走廊尽头停步,韩竞站在窗户边,背靠了墙壁,思绪杂而乱,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念先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那天我失态了,你的手不要紧吧?”
她面色有些窘迫,成年人用撕咬乱抓解决问题,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
他抬起自己手看一眼,“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好。”
苏念硬着头皮,又开口:“我欠着你的钱我会尽快还清,等我发了工资就还。”
他笑,有些凄凉,“怎么,你以为我来要债?”
“不是,我只是”
她话头停下来。
韩竞说:“我知道,你只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这话一针见血,她沉默下来。
拖着没好处,她后来都想,许是她之前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白,才会发生那天的事情。
韩竞移开视线,侧过脸看窗外,“至于么,朋友都不能做了?”
“不是”
她顿了顿,“学长,我很感激你,你帮了我很多忙,真的,我想报答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只要能够帮忙的,我肯定都尽力,但是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表情有些恍然,旋即笑,“非他不可?”
苏念有些怔然,心口一紧,“不是,我和他大概也不可能了,学长,不值得,我还带着他的孩子,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值得更好的。”
“你觉得你自我贬低我会高兴一些吗?”他收回视线低头,“算了以后我还能再去找你蹭饭吗?”
她沉默许久。
沉默很能说明问题,他也等了很久,最后颓然放弃,“我明白了。”
一时的心急毁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他现在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幼稚,非要和叶殊城较劲争个高下。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垮塌了。
他说:“你好好照顾自己,”顿了顿,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