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晏一愣。
窗外雨在变大,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红灯,车速减缓,车内女声又响起。
“我不是他母亲。也不是他姐姐,这世界欠着他的,不该由我来还。”
安子晏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她对整件事倒是看得通透,他停了几秒,才说:“我是他的朋友。”
“对,你是他的朋友,”她立刻接话,“我可以理解你的立场,但你也应该尊重我的立场,安总我知道你不拿女人当回事,女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是玩物,可是我告诉你,我们是人,有思想的,要尊严的,也会痛的,难道无论他怎么伤害我,只要对我招手我就要感恩戴德过去才叫对?那我宁可选择错误的路,哪怕再辛苦,我觉得我还是个人,而不是他的一条狗!”
绿灯,两旁车辆前行,后面车喇叭急促响起,安子晏回神,踩下油门。
车里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子,安子晏才说:“你这样说就过了,你明明知道他对你的感情。”
“我不知道,”苏念眼底有泪光,竭力隐忍。“爱一个人就是不断伤害对方吗?他说要弥补我,然后将我软禁起来,这就是他弥补的方式?”
安子晏头疼,也觉得很难解释,“他是真的不懂----”
他顿了顿,“他经历的事情比你想象的,比你目前知道的还要多,我这么和你说吧,他过去的人生就是与全世界为敌,你不能指望一个童年就被自己全家人抛弃,后来又被自己家人绑架利用,还被自己唯一信赖的人出卖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爱情,他需要时间,本来我觉得你可以改变他,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可是现在你真的改变了他,却让他变得比以前更糟糕了。”
苏念惨淡笑了笑,“安总,别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受过伤害就对他宽容一些,好了疮疤忘了痛这种事我做不到,这一点叶殊城是一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谅过他的家人吗?”
安子晏一怔。
“谁都不是圣母玛利亚,能够爱自己的敌人,忘记所受的伤害,就别在这里道貌岸然讲宽容了,”她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静静看着车窗外,“我只想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你们也适可而止,这世上比他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至少还有,有财富有权势,多少人望尘莫及,他可以一个不开心就把乔晔从酒店赶出去,我也不过是他脚下幸存的一只蚂蚁而已,你们和我讲他过去的悲惨故事,有意思吗?那你要不要也来听听我的故事,看看这世界对我有没有温柔一些?”
安子晏说不出话来。
以前叶殊城曾经在无意中有对他说过,苏念要是认真起来,嘴巴不饶人,他一直未曾领教,今天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有理有据又咄咄逼人。
后来安子晏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着将苏念送到聚仁,下车前她淡淡说了声“谢谢”,毫无诚意,他也没计较,雨幕中见她小跑着进入写字楼里,才收回目光开车。
原本听过rita的话,苏念有所动摇的心在遇到安子晏之后又沉下来。
因为她仔细想了想,很讽刺,她觉得叶殊城很孤单,但其实为叶殊城说话的人并不少,关心着他的人也不少,反倒是她,自身难保还要被别人各种道义谴责,实在好笑。
身居高位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错的。别人也理所应当原谅,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狗屁不通的道理在工作中再次体现出来,翌日,当她将何曾给的报价告诉张卓,张卓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很有骨气放弃,而是琢磨好久,又把她叫进办公室里面,和她商量了半天,大意为,人家毕竟是大公司,合作商大把,自然要求高,想要压低他们这里的价格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所以可以适当调价。
苏念问:“张总。适当调价是调多少?”
张卓说:“你算过人工吗,保本的话,得多少?”
她点头,“大概估算过,保本下来也要十七万左右。”
何曾给出的那个十五万简直就是不可能的,要是做了,聚仁这一趟生意就是赔钱。
张卓拧眉,陷入苦思,“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她扯扯唇角,“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张卓脸色不好,她赶紧补充,“我会尽量和对方谈,但是结果不能保证,目前他们说到的十五万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张总。您看最低可以降到多少?”
张卓咬咬牙,“二十万,你一定要谈下来,而且不能低于二十万,中间稍微有一点浮动我们就是要赔钱的,我这次就当不赚钱赚吆喝了,多一个合作商,和攀个关系。”
苏念觉得压力很大,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回到自己工位上就给何曾打电话。
何曾一听见她声音,也无奈,“我问过总监了,总监说,十五万预算还是叶总批的,现在要再申请费用,就要重新做计划,不知道怎么去找叶总批啊”
苏念闻言,烦躁极了。
rita说她没有受制于叶殊城,可她看不出哪里没有,到现在她的职业命脉似乎依然把控在他手中。
这是她进入聚仁之后的第一个大单,要是拿不下来,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拿的那份薪水,她迟疑一阵,问:“那我能不能直接和总监谈?”
何曾说:“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