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沈忠斌就在城南物资大市场干经警工作,大市场里里外外的三教九流特别多,严打时期的什么猛人夯货没遇过?
后来赶在经警这个警种撤销之前转到治安口,在基层做过教导员和所长,再后来又转到经侦口工作,这一路上得罪的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多了去了,从没怕过什么人,相反倒是顺手收拾过不少脾气比较轴,且只图嘴上一时狠的犟皮。
“儿子”沈阳威在外边争风吃醋受了点闷亏,然后老婆刘淑芬这两天在家提过几次,要他帮儿子出口气收拾一下对方。
但他昨夜就在老蒋那里听施康描述过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事还真不太好贸然出面,俗话说宁可事事得罪君子,也不能偶然小事就结怨亡命之徒。
今天早晨上班前,沈忠斌在家把沈阳威喊到一旁郑重其事告诫他,让他自己去找酒肉朋友施康详细了解一下,跟他结仇的到底是什么路子的狠人,不要整天给“老子”招惹不必要的大麻烦。
**崽子好像还来了脾气,嘴上还叨逼叨叨逼叨的嘟哝“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可让沈忠斌心里一阵窝火胀气,以致家里现成的早饭都懒得吃就摔门而出。
上班后,他在内网上查了下那个陈哲的资料,倒是没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有施康和老蒋的间接佐证,对方在海外的不俗经历想来也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说实话他真不想管这个闲事,但是自己从经警转到治安再到经侦,这一路仕途上起初都是得益于刘淑芳娘家几个长辈的帮衬提携,臭婆娘在家动不动就拿这事挂在嘴边子翻来覆去的说道,无非就是提醒他不要忘本,因为她娘家的那几个长辈都退下来好几年了,可能臭婆娘也怕他以后翻脸不认人。
今天晚上他跟几个朋友在楼下靠近电梯的那个餐厅吃饭,席间没喝白酒而多喝了几瓶啤酒,出来放水时遇到洗手间停用,便来了楼上这一层的洗手间。
方便完了出来时正好与陈哲在过道里走对面,沈忠斌在内网上看过对方的证件照片,错身走过之后又转身叫住了对方,本想不咸不淡的试探几句,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开门见山就是隐隐语带威胁。
这一下子,确实让沈支队动了怒气了,你麻痹的真是不知死活了!
不过眨眼之后,沈支队却又跟针扎气球似的泄了气。
“既然能打听到十年前小勐拉的事,也应该晓得我这人是什么行事作风了,副处级的威风在我眼中屁都不是,友情提醒不要为了袒护国内的,就忘了温哥华和奥克兰的,信不信没接到我报平安的国际长途,接着就是两起海外枪击灭门案?”
陈哲说完这句话,都不屑于看一下对方是什么反应,便直接扬长进了卫生间。
商场过道里人来人往,也没人关注他们靠着墙边在低声聊些什么。
待陈哲从卫生间里再出来时,已经不见了沈支队的踪影。
实事求是的说,刚才真是莽撞了,平白无故的拉了一桩潜在仇恨,但是自从被外星死妖精附体上身之后,自己说话做事总是异于以往,包括在对韩毓佳的关系处理交往上,塔马勒戈壁的烦不了这么多了。
开车将韩毓佳先送回锦绣山庄,等陈哲和陈安歆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
一个星期没回家,陈安歆发现家里还有点小变化,客厅沙发前的茶几没了,墙上的石英钟不见了,而且老陈同志又莫名其妙买了同一款黑卡三代,便打趣道:“老爸,咱家里这是遭贼光顾了?”
“哪有什么贼,茶几的玻璃桌面被我一不留神压碎了,也买不到配套的玻璃面子,索性就连碎玻璃一起扔了。”
陈哲搬了张椅子过来站了上去,将新买的石英钟挂在了墙壁上的原来位置,说道:“原来那个钟不知怎么不走字了,换了新电池也不走,我拿去钟表店修理了,临时先买了个差不多款式的顶替一下。”
“哎呦喂,老爸你还真是念旧啊,看不出来哦。”陈安歆帮忙扶着椅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陈哲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抬手在女儿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哑然失笑道:“你这熊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哎呀,跟韩毓佳的事也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加巧合。”
陈安歆挠挠头道:“我觉得佳佳姐也挺好的,知根知底。”
“你呀人小鬼大,少老气横秋的。”陈哲补充了一句,“哎,明天先不要跟你外公外婆提这事啊。”
“知道啦,你老人家就放心吧,先悄悄处处看,嘿嘿。”
陈哲也懒得跟熊孩子再多扯,越扯越扯不清,便把新买的黑卡三代递给她,解释道:“原来那个相机被我拿到公司去了,还你一台同款的新机,怎么样,你老爸我给力吧?”
“哎呦,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你干嘛还买三代的rx1004的去年这个时候就上市了呀,要不等到下半年买五代的rx100m5也行啊。”
陈安歆真是哭笑不得。
陈哲也觉得弄了个大乌龙,便自我解嘲道:“那明天去你外公家吃饭的路上,先去苏宁电器贴点钱换个四代的,反正只要没使用过,十五天内凭发票包退包换嘛。”
“呵呵,恋爱中的男人啊,智商总是略逊于二师兄,哈哈。”
不等陈哲发飙,陈安歆拖着小拉杆箱抢先一步窜入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隔着房门在里面说道:“老爸,时间不早啦,我先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