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急忙提起这份礼物,放到了一旁,把压在下面的一张纸拿起来,非常小心地吹了吹,并狠狠地瞪了朱辉一眼。
“请问这是王大人写的?还是吴老先生写的?”
“这是你哥哥我写的!在咱这金陵城,能比得上哥哥这手蝇头小楷的,恐怕还没生出来。”
朱辉凑近一看,蝌蚪般大小的文字,写得果然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忍不住暗自惊叹:看来这位大舅哥真是极品,今后还真不能小瞧于他……
“请问王大人和吴老先生怎么没在?”
“他们到东园吃饭去了,你哥哥我读书着了魔,忘了时辰,妹夫,跟我一起到徐大官人家吃饭去吧。”
“我就不去了,今日还得到栖霞山去一趟,请哥哥保重,就此别过,改日再来看你。”
“也好。”吴襄说着,手握书卷跟着他出了门,眼看着妹夫牵马就要走,他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哭着讲道:“妹夫,看在我亲妹妹的份上,能不能让我跟你去一趟栖霞山,让我见一见莲儿,如今,父母都已过世,在这个世上,哥哥我只有你和莲儿两个亲人了……”
听他讲到伤心之处,朱辉也颇受感动,低头沉思了片刻,答道:“你随我一起去见见莲儿吧。”
“妹夫真是通情达理。”吴襄说着,夹在腋下的书卷,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朱辉帮他捡了起来,随手一翻,只见扉页上写着:兰陵笑笑生
吴襄一把将书卷夺了回来,郑重地讲道:“这书你看不懂,就别乱翻了。”说着,把书卷揣进怀里,牵马出了居士林。
二人同骑一匹马,出了鹫峰寺的山门,沿长白街往前走,准备从通济门出城,刚走到东关头路口,迎面就遇上了张虎等人。
只见张虎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挥刀指着朱辉和吴襄,大声喊道:“兄弟们,把这两个叛匪抓起来。”
这一嗓子可把吴襄给吓坏了,他紧紧地抱住朱辉的腰,问道:“妹夫,这、这可怎么办?”
“哥哥不用害怕,我来对付他们,你赶快往回走,绕过他们,到栖霞山千佛庵去找吴莲。”
等朱辉从马上跳下来,吴襄赶忙调转马头、催马往后就跑。
这时,朱辉拦住了张虎,厉声喝道:“无知草民,真是胆大包天,五次三番拦截本旗,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我老张虽是草民,却受雇于东厂掌刑官黄大人,为朝廷办事;而你,一名从海外逃回来的海盗,却假冒锦衣卫总旗官,该当何罪?弟兄们,不要听这臭小子的花言巧语,快把他给我拿下!”
一大群泼皮无赖挥舞着兵刃围了过来,朱辉顿时仰天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锦衣卫的腰牌,转着圈问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哪个敢来?”
尽管刘保一再强调,朱辉是汤景带回来的海盗,可这伙泼皮无赖们都不傻,看见朱辉手中的腰牌,一个个吓得直往后退,他们跟着张虎和铁牛,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
张虎在舟山岛见识过朱辉的本领,虽说有黄炳文给他撑腰,可在金陵城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没有功名的草民,不敢轻易和手握锦衣卫腰牌的少年动手,端坐在战马之上,眼巴巴地遥望着长白街方向,半天没再吭声。
朱辉突然意识到不好,晃动身躯准备冲出重围……
这时,忽听张虎一声高喊:“弟兄们,收兵!”
这伙泼皮无赖突然全都撤到了张虎身后,朱辉转身往长白街望去,只见他的那匹马像疯了一样,正在朝着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