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欠月儿的实在太多了,他当然也明白月儿的苦衷,心中十分惭愧。平心静气之后,他又拿出了大舅哥的派头,教训道:“你这混小子,若是你敢让莲儿受委屈,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这时,净明把茶水端了上来,吴襄揭开碗盖,喝了一大口,咂了咂滋味,突然咳嗽了一声,喷了净明一脸,净明二话没说,劈头盖脸对他一顿暴揍……
“他娘的,知道我胃不好,还给老子喝绿茶。”
“你这乌龟王八蛋的,爱喝不喝!诚心跟道爷我作对……”
二人对掐了一会儿,吴襄发现妹夫不帮忙,开始认怂了,捂着脸躲开了净明的拳头,悻悻地讲道:“君子不和小人斗。”
于是,净空把净明拉开,吴襄整顿衣冠,重新坐了下来,他也不嫌绿茶反胃了,端起茶碗连喝了好几口,盯着朱辉看了一会儿,矜持地讲道:“给哥哥我一个面子,让莲儿做正房,敏儿做偏房!”
朱辉心道,有这么一位大舅哥,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强憋着笑,慢悠悠地答道:“敏儿是二房,莲儿就是三房,不过,看在大舅哥的份上,我对敏儿和莲儿一视同仁,你应该满意了吧。”
真没想到他这小小年纪,居然三妻四妾,让吴襄彻底心服口服,苦笑着讲道:“还是妹夫你厉害!哥哥我这二十大多了,拜过天地的只有一个,还被你给抢了去,我和莲儿小时候都没少受苦,只要你今后对得起我们兄妹,哥哥也就知足了。”
净明没想到,张敏儿的话题,引出了一段离奇的故事,十分羡慕朱辉,觉得今后要是能跟着他干,肯定会飞黄腾达,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净空发现话题跑偏了,焦急地问道:“朱总旗,那黄炳文到底把我师父弄去了何处?我们又该如何营救?”
“请二位道长不用担心,据我的判断,张狗儿和宋河一定在暗中跟踪黄炳文,拜托二位照顾好我的大舅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保证救回你们的师父。”
“用不着他们来照顾我,我这就回舟山岛住上几天。”
净空点了点头,答道:“也好,有我们哥俩帮总旗爷办事,也好相互照应。”
这时,朱辉忽然问道:“大舅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月儿的哥哥铁牛?”
吴襄闻言就是一怔,反问道:“妹夫,你问这个泼皮无赖干什么?”
“今天早上在兴隆钱庄见了李账房,听他说铁牛跟着黄炳文来了宁波,以后让他管理此地的钱庄生意。”
本来还想回舟山岛的吴襄,一听铁牛来了宁波,现在哪儿都不想去了,感觉还是在这道观里住着最安全。
一听吴襄不走了,净明像诚心与他作对似的,讲道:“师兄,我留下来看家吧,以防备那些泼皮无赖前来捣乱。”
于是,净空劝道:“那你们二位可要好好相处。”
“他不惹我,我就不惹他。”净明答道。
吴襄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那黄炳文把那牛鼻子弄去了何处?”说着,他清了清嗓门,卖起了关子。
净明大怒,喝道:“俺的师父道号玄德真人,再敢对俺师父不敬,小心你的狗头!”。
“师弟不得无礼!请问吴公子有何高见?”
吴襄故作神秘状,轻轻摇了摇头,对净空和净明一摆手,讲道:“此乃军国大事,只能给这位锦衣卫的总旗爷禀报,请你们二位回避。”
“你他娘的装什么大辨蒜!”
“师弟,不得放肆!”
“请二位道长暂时回避,多谢了!”朱辉劝道。
两个道士很给朱辉面子,转身就要出门,这时,吴襄又生出了幺蛾子,指着水壶喊道:“快去给俺再添一壶热水来。”
于是,净空又转回身去提水壶,答道:“请稍等。”
等净空把热水送来之后,朱辉关上了房门,给吴襄续上了开水,只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他毕竟是吴莲的哥哥,朱辉也知道他现在挺可怜的,轻声讲道:“哥哥,关于你们兄妹的身世,莲儿全都讲过,我也只是个更夫的儿子。”
“妹夫,咱们这种关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也别瞧俺不起,那铁牛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要是见到我,非打死我不可,求求你了,好妹夫,救救我吧。”吴襄哀求道。
“哥哥,有什么话请说吧。”
“妹夫,我已二十大多,你可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成家?”
朱辉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吴襄继续讲道:“实不相瞒,在莲儿进蔡府之前,我和铁牛一起瞎混,他也曾想把月儿送给高官做妾,却没有机会。但他不知道,月儿早就跟我好上了。”
“既然如此,你与铁牛的交情不浅。”
“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也知道蔡德忠老了,还得给自己找个靠山,巧取豪夺弄到手不少银子,建起了那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瞒着铁牛兄妹,托人到金陵城的高官世家去提亲,怎奈高不成低不就,而铁牛却天天来找我,逼我娶月儿,我没办法,只好让她进府当了管家。”
“金陵这么多世家大户,就没有哥哥看上的姑娘?”
吴襄忽然变得神情凝重,谨慎地问道:“妹夫,那黄炳文是不是住在西安门外三条巷?”
“嗯,你怎么知道?”
吴襄故作神秘状,继续问道:“你可知黄炳文为何会住在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