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好”,段蒙生并未深究:“晚上的会很重要,我怕你有朋友来,喝多酒,说不了正事。”段蒙生说完就挂了电话。
整整一个下午,吴友兴都在踌躇,晚上8点,到底要不要去段氏庄园开会?他知道,死在那个地方,连尸首都找不到的。末了,吴友兴还是鼓足勇气,准时参加了会议。受“美女杀手”的启发,他在公文包里藏了一个m67手雷。会上,段蒙生再无提及“朋友”之事,反倒是公文包里的手雷,把吴友兴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吴友兴知道老爷子一定怀疑上自己了。现在他越发相信,那个人称“小李”的杀手,很可能真是的中国警方的卧底!发现自己竟然跟中国警方暗通款曲,老爷子一定会很快除掉自己,那只有……先下手为强?想到这里,吴友兴的后背又开始冒冷汗。
“蝈蝈”没有在甘拜迪停留太长时间,当天夜里就返回到瑞丽,应该就在吴友兴左思右想举棋不定的时候,“蝈蝈”打电话向我报了平安,他说:“说好的,我等着你。”
我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我的心中满是温暖。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是我们可以通电话,甚至可以聊视频,也许,只有我们这种没有任何身份,纯属虚构的“特工夫妻”,才能享受这样的特权?
我也没有在木姐滞留太长的时间,就完成了“蝈蝈”交给我的任务。
我就知道,段蒙生那些姨太太,特别是他那些年轻的姨太太,比如21岁的十二姨太、18岁的十四姨太,不太可能永远呆在庄园里不出来。女人总是要逛街的,尽管木姐是个小镇,也总是要逛逛的。
出发前夜,我让“蝈蝈”通过中国警方的情报网络,为我查找的,就是这些年轻姨太太的资料。
我租了一辆银灰色小轿车。我是一名来到木姐游山玩水的中国女孩。我有意无意地把车开到段氏庄园进城的必由之路上,坐在车里玩手机,眯着眼睛,像是打个盹……过了一天,我借口那辆车太破,换租一辆白色小轿车……再过一天,我换家租车行重新租车,而且我从不把车停在同一个位置。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特训营的基础科目。
第五天,下午三点来钟,一辆黑色武装“悍马”越野车从我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车旁呼啸而过。哈哈,这条路上,只有段家的车能有这样的气派。我打了个哈欠,缓缓发动我的小黑车,朝小镇驶去。
小镇就这么大,何况两年前,先是阿林,后来是“蝈蝈”,陪着我走遍了这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我熟悉这个小镇,就像熟悉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没花太大工夫,就找到了那辆“悍马”。悍马停放在木姐最有名的一家美发店门口,带枪的司机和警卫,斜靠在车上抽烟。我下车漫步,透过落地玻璃窗,我一眼就认出,半躺在软椅上,任由美发师将她的头发挽来弄去的,正是段蒙生最年轻的“十四姨太”。
嗯嗯,姨太太睡足午觉,出来弄弄头发,应该是换换心情。
我不打算走进美发厅,因为我不知道,段主席的姨太太做头发的时候,店里会不会接待其他客人?如果我被轰走,再想接近“十四姨太”,那就太勉强啦;就算美发店同意给我做头发,店里仅有的,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顾客,竟然老友相逢,相谈甚欢,这种事情,在这种地方,恐怕也太奇葩了吧?
“十四姨太”没让我等得太久,她蹦蹦跳跳,似乎对自己的新发型很是满意,走出美发店门,司机赶紧上车,警卫替她打开后座车门。我突然迎了上去。
我一口就叫出了“十四姨太”的名字:“哎呀,这不是妍希吗?”
“十四姨太”显然十分惊奇,很可能,差不多整整一年,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她顿时停下脚步,打量着我。
这是2017年4月的最后一天。我穿的是一件碎花棉布吊带长裙,那是我来到木姐的第一天,特意去被称为“农贸市场”的集市买的。两年前,我有过一条这样的长裙,80元人民币。那条长裙,被我丢弃在“水晶宫”赌场的豪华套房里,现在我又买了一条,依然是80元人民币。我知道,只要看一眼,谁都知道我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孩,肤白貌美大长腿。
我迎着她快步走近,满脸“他乡遇故人”的喜悦。司机已经发动汽车,扶着车门的警卫有些不知所措,并未上前将我阻拦。
“我是李老师呀,你忘了吗?我到陇川一中支过教的。”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抓住了“十四姨太”的右手。
我准确地说出了“陇川一中”,这是“十四姨太”出嫁前就读的中学。资料显示,“十四姨太”出嫁时,是一名高二学生,一群来自昆明的老师曾经到陇川一中“支教”,其中一位李姓教师,与我年纪相貌相近。李老师教的是化学,“十四姨太”是文科班的学生,应该跟这位李老师并无太多交集。
“李老师吗?你认识我呀?”“十四姨太”对我毫无提防,操着一口软绵绵的云南边地普通话,笑吟吟地问我。
“怎么能不认识你呢?妍希你是陇川一中的校花嘛!我记得啊,那时候,每天上学,你爸爸都开车送你,放学的时候,你爸爸也会开车来接你……”我一个劲地说话,让司机和警卫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