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的,你好,这是缴费单,去收费处缴费后再来拿回执。”孙玉郎接过标本跟一张病理会诊申请单后,对这名父亲说。
中年男子接过缴费单,140元,叹口气,低头往收费处走去。
孙玉郎也是郁闷,在医院工作,可怜人真不要太多。我们国家虽然说朝小康社会迈进,但很明显,差距还很远很远。孙玉郎的记忆力,前世2012年党的十八大还在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还跟大家解释建成与建设的差别。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一个决胜期的概念,然后18年孙玉郎就重生了。
这位父亲明显属于工薪阶层,而且是中下层的那种,衣着上就可以看出,这件夹克衫穿了应该有些年头了吧,棕色的布料有些地方都洗的发白。
孙玉郎低头看了一眼会诊申请,陈喆,17岁,琴川县人民医院病理科,诊断骨肉瘤。
花季少年,哎,17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点点滴滴。哎,一般而言,病理会诊是很少推翻原来单位作出的病理结论的,可惜了。
不过马上有其他业务上门,又有人递进来病理标本,孙玉郎也就想不了太多,先工作吧。
不一会儿,陈喆爸爸走回来,把缴费单递给孙玉郎。
孙玉郎把一张回执跟缴费单的第2联收据联交给陈喆爸爸。陈喆爸爸把收据丢了,嘟囔说没用,又没地方报销。
孙玉郎也气,你要丢也丢垃圾桶啊,怎么能随便丢地上。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忙碌了一天,孙玉郎这个义务工下班了,窗口挺好的,不用接触那些组织肉块,不用闻福尔马林气味,只是学不到真正的病理技术,就当调剂心情吧。
接着孙玉郎跟科室里的小王医生做了交接。小王医生是正式的病理医师,不是技术员,不过当然有时候也要干技术员要干的取材等苦力活,人家还在成长期嘛。
小王医生又跟韩飞医生等人做了交接。大家分赃,额,说错了,大家分任务,这几个病理单子给你,这几个给我这样。
张德良主任这几天不在,57国内发生了一起空难,他接到任务去帮忙了。其实法医跟病理医生之间存在交叉。而法医忙不过来了,或者一些涉及组织学观察、病理鉴定的内容法医也不擅长,会外包给病理医生执行。
这也是病理医生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额外来源。
医生里面,病理医生是最干净的医生,没有之一。别的医生会有患者红包药品回扣等灰色收入。而病理医生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所以想违法犯罪也无从下手了。
而病理医生出名之后,熬出头之后,会接到院外的协助工作,然后一般别人也会给你工作津贴。这是真正的劳动换收入,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所以没熬出头的病理医生是很清贫的,也所以国内大部分县级医院的病理科都是残破不全的,无他,收入太低,坚持不下去。
大医院的病理科还会,这是因为业务量大,奖金稍微高点,嗯,都是拿命在换奖金,鼻子嗅觉严重受损,福尔马林害的,视力严重受损,显微镜害的。其他别人有的职业病一样都有,比如腰椎颈椎,常年坐着低头看显微镜,肯定也不好啊。
但病理是医学的灵魂,病理医生又是医生的医生,病理不强你这医院吹破天去,也就一般了。
所以大医院就是大医院,别人想超也太难了,病理上面就是硬伤。
张主任现在不在,临时负责工作的是韩飞医生。韩代主任现在也很威风,就是有点看孙玉郎不爽,因为他还记着在孙玉郎前面出糗的事情。
“大家过来一下,”韩代主任吩咐,“张主任不在,我们更要认真负责的工作,病理工作因为责任重大,尤其不能出错,大家觉得有疑难的,互相之间交叉看下,最后给我审阅,都明白了吗?”
“知道了。”大家应道。韩代主任那话没毛病,说的冠冕堂皇的,谁能反驳出什么啊。而且交叉读片也是病理科的一项光荣传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就是这样的。
孙玉郎也是回答知道了,该有的组织纪律性他从来都有,服从组织,服从领导在政治上也是正确的。
不过现在孙玉郎可以下班了,毕竟他坐窗口坐得有点久,腰有点酸痛,出去走走,去看看金伯伯吧。
孙玉郎伸伸懒腰走出病理科,往急诊室走去。
路上,孙玉郎又看到了那位爸爸,陈喆爸爸跟他的儿子陈喆。
陈喆爸爸去小卖部,买了一个豆沙面包和一**饮料给陈喆:“吃吧,儿子,琴川的医生肯定搞错了,你的腿肯定没事的。”
“爸爸,你吃,我不饿。”
“爸爸还不饿,你先吃吧。爸爸去抽根烟。”
陈喆于是低头啃起面包来。而陈喆爸爸绕过大楼,在陈喆看不到的地方,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看来应该是他早上买的,吃剩下的,开始啃馒头。
孙玉郎往急诊室走,也是绕过大楼,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穷苦人还很多,孙玉郎也是感慨一声。
等孙玉郎返回的时候,父子俩一个吃完面包,一个啃完馒头,在大楼的台阶那聊天呢。
“爸爸,我的腿真要锯掉吗?”
“不会,琴川的医生肯定搞错了,嗯,我看过报道,上次有家医院,把病理标本搞错了,一个人的标本跟另一个人搞混了,结果把正常的那人诊断是癌症。所以你肯定不是骨癌,他们把标本搞混了。”
“可要是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