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粱周执意不同意,就算是她强要成婚……也是会心里有个疙瘩。
“母亲这些年不易,既然有个合适的人,儿子自然是愿意。儿子也不敢管母亲的事,只是怕母亲遇人不淑。”粱周十二岁而以,就已经懂事的很了。
“那就好,你……近来在宫里可好?听说太子殿下前些时候习武伤着了,你呢?”宁菱其实时常留意他的事。只是不肯说。
粱周也知道,他跟前的人会时常跟母亲汇报的。母亲嘴硬,他也不肯说破。
母子两个就这样别扭着互相在意,不过也都习惯了。
“我没事,太子殿下也不碍事,他就是摔了个屁股蹲儿,偷懒就说自己摔坏了。摄政王发现之后打了他一顿屁股。”粱周呲牙笑:“陛下都说了活该。”
“那孩子就是淘气了。”宁菱说起太子殿下,都是笑意。
妹妹的第一个孩子,她看着接生出来的,怎么都不一样。
粱周少不得有点羡慕,不过想想家里这笔烂账,母亲肯这样与他互相关心就不错了。
粱周这次回来呆了三天,当天夜里的时候,晚膳就是三个人吃的。
府里如今都已经称呼胡信做公子了。
自然,称呼粱周是小公子。
府里横竖就这么几个人,也不必太仔细的分。
胡信还有点不太习惯,但是他聪明,知道既然已经要跟夫人成婚了,就不能总是畏畏缩缩的,那样不好。
“听说胡叔过去研究过如何做耕具?颇有心得?”粱周笑问。
“这……不过是随便研究了一阵,我……不精通。”胡信笑了笑。
那时候,塔族缺粮食,北方大片好地都荒芜了,又没有农具,会做的人不多,就很多人都研究。
要是能做好的话,上头有赏赐。
他也不过是为了能叫日子好过,那时候他娘还活着,病的就差一口气了。
可惜,他研究了许久,也与几个朋友做出来了,最终也没拿到银子,三个人都被打的皮开肉绽的。
有一个回去没几日就死了,伤太重,没银子看病。
而他的娘也过了半年就病死了。
情不自禁想起过去,他手紧了紧,眼神暗淡了一瞬:“那时候是没法子。”
“是我提起胡叔的伤心事了。我只是琢磨,要是胡叔拿手,就去工部某个吏也不错。”总不能闲着,时间久了,对他对母亲都不好。
“我本说,他就不必做官了。”宁菱忽然开口。
两个人就一起看她,胡信正要解释,宁菱又道:“不过,周儿说的也有道理,不管做什么,闲着不像话。工部就不要去了。能人多。我也走一回后门,就做个巡城官吧。六品官职,好歹也是个营生。你愿意么?”
“我……我自然愿意,不做官我也愿意。只……我……”胡信不好意思的笑:“我之前想着,我做个管家也好,只是这样的话,叫夫人面上不好看。所以,做个六品官也是好的,至少说出去好听些。”
粱周心说这个男人起码是懂事的,至于真的好不好,日后再说。
要是不好,他也有法子收拾他。
很快说定,粱周主动去找了太子殿下,殿下与孙蛮打了招呼,就给胡信安排了一个不显眼也不算有油水的小官做了。
对于孙蛮来说,宁菱最要紧的身份不是什么国夫人,而是宁家的八姑娘,小时候常见到的。
如今她夫君要做个小官,也不能不管。
六品,也委实动不了什么大事,陛下知道也就过去了。
婚事安排在了十月里,办的不算热闹,甚至没太大办。
看宁家面子,来贺喜的人还是不少的。不过男方这边就没人,毕竟胡信可没什么亲戚朋友的了。
好在太子殿下赏赐了东西,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宁家人都来了,宁蕴还带着逸王殿下也来贺喜,也算是很有体面。
闹了一天,入洞房之后,宁菱才松口气。她想着上回出嫁,满心满眼都是那男人,激动的期待着。
结果如何,宁家一旦出点事,她就差点死在梁楚晗手里。
这一回大婚,本以为不期待了,可是被丫头们劝着依旧是盖上红盖头之后,竟隐隐的又生出些期待来了。
胡信挺好的,能好好过一辈子也是好事。
胡信更是激动,他本以为一辈子就是寄人篱下,低人一等,孤独的度过了。
竟有一日,这样好的女人愿意跟他成婚,以后……就有家了。
于是,等不到揭盖头的宁菱自己掀开盖头,就见她的夫君在流泪。
“这是怎么了?你可别是这会子裁决的不愿意吧?”宁菱都愣了,这会子后悔可就丢人了。
胡信使劲摇头,然后猛然抱住宁菱,大狗狗似得不撒手,眼泪也哗哗流着。
宁菱被抱的紧,很久才在男人后背上拍了几下:“大喜日子哭什么?”
“我有家了。”胡信声音沉闷:“从来没有过。我娘是奴隶,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小时候被赶的到处走。居无定所。我和娘都被欺负。后来她死了,我就一个人过,没有家,什么都没有。”
宁菱心里也酸涩。
他们这样的身份,何止没有家,基本上没有什么是属于他们的。
“是,以后就有家了。要是我还能怀孕,就给你生个孩子。要是怀不上了,你想抱一个回来也可以。至于纳妾叫你生孩子,就别想了。”
“不,不会,我就要夫人。”胡信偷偷擦眼泪抬起头:“夫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