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宁蕴觉得被塔族人糟蹋的厉害了吧?
宁芝轻轻扶着栏杆,看着整个后院。
她小时候的住的阁子也有了变化,据说是塔塔尔的一个妾室在住的。
已经被裴珩叫人重新修缮过。
正院里,过去卞氏住的地方自然也翻新过了。
一切都是新的,可宁芝忽然回头:“我要是忽然说不想住这里,是不是太任性了?”
“怎么会,不想住这里就住另一处,塔塔尔的府邸。”裴珩早就想到了,说是直面,可是又怕看见一样,又怕看见不一样,不住这里也不奇怪。
“这府邸……不如就给以后驻守沥城的将军吧,我们也只是暂住几年而已。”宁芝笑了笑:“你说呢殿下?”
“当然听你的,走吧,早就预备好了。”裴珩笑着道。
他就知道芝芝也许不肯住这里了,所以一早就叫人也将另一边收拾出来了。
没有这里大,要说塔族人也是怪异,塔塔尔反倒是住小的,大的给儿子了。
宁芝带着孩子,这回就不看太多了,咩咩有点困,正在白芷怀里迷糊呢。
被抱进了阴凉舒服的屋子,睡意更足。
直接就送去内室睡去了。
宁芝回神抱着一身戎装的裴珩:“恭喜殿下大胜。”
“下个月,就回京,该大婚了。”裴珩笑着搂她:“欠你多年,总算能还了。”
“嗯。”宁芝觉得喉咙里似乎堵着,说不出话来了,只想流泪。
沥城对于她而言,曾经是不能提及的伤痛,她来到大晋的前几年,七年。
七年中,从不接受到接受,从接受到喜欢,到在意。
一开始她太小,没有刻意探听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宁家是个大家族。
也不知道临京城里才是宁家的本家。
就以为自己的爹是个普通的将军,娘就是个普通的将军夫人。然后一家四口,就在这里过日子。
当然,那时候她也不知道沥城并不是边关,而是因为塔族的进犯,逼迫沥城成了边关。
后来知道了,懂事多了,就渐渐的觉得父亲不简单,也不容易。
然后,就是宁湛出事,然后就是一家离散。
而今,十五年过去了,她重新回到这座城市。
她的夫君,她的叔叔与侄子亲手拿回了这座城市。
这座有她父亲的血的城市。
可是过去的永远拿不回来了。
甚至,还有那些被时间掩盖的真相,她那还活着的母亲,以及同母异父的哥哥。
当年他们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宁芝不清楚。
只是回了沥城,似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要在这里度过几年的岁月吧,她也会在这里找寻,也许当年的人没有都死掉也未可知呢?
至少,她也想证明爹的死,不是卞氏下手……
如果真的是卞氏,叫她如何去恨自己的生身之母呢?
这一夜,宁芝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只是恍恍惚惚,又不像是沥城。
梦中似乎是她被烫伤那一次,爹也及时回来了,说娘亲没好好看顾她。
然后娘亲就哭了,哭的依旧是凄美好看,叫人忍不住心疼。
哥哥站在一边,只是叹气。
醒来,宁芝恍惚想,哥哥那时候才多大,怎么会叹气呢?
她倒是记得,那时候哥哥很生气的收拾那群奴仆。
“睡不着?”裴珩将宁芝抱住。
“没有睡不着,我做了梦。”窗外月色如霜,宁芝轻声道:“梦见了家里人。来了沥城,梦到了不奇怪。”
“别难过了,有我在。”裴珩轻轻拍她的后背。
“人的情绪是控制不住的,不是难过,就是想起来了。”宁芝笑了笑:“我在想,如果我爹还在,会是如何?一家四口,明明我是与谁都有血缘关系的,所以他们留下我的命么?其实当年的我多脆弱,死了也就死了。”
“不许胡说。”裴珩捏她的脸。
“不是胡说。也许就是因为她对我的感情,所以才能饶过我。可是如果,是她害了我爹,我是不能放过她的。”宁芝苦笑:“倒不是我就偏心至此。而是……爹明知道哥哥都不是自己亲生的,还能对他们那么好,如果他们恩将仇报……我如何原谅呢?”
“我知道,不是还不确定么?也许你娘也是身不由己。”裴珩叹气:“你说你这丫头,经历的都是什么事。”
“可不是么。”宁芝扭了一下,抱住裴珩的腰:“你说我这命。你爹逃到了临京,弃了你那么多哥哥姐姐,侄子侄女。还弃了北方。可那时候你还没出生,这都与你无关。可我呢……我是经历了家破人亡。最可怕的不是你家里人都没了。最可怕的是你家里人没了之后,你发现在意的家人可能是杀了你另外家人的人?”
这话说的拗口,可是也刺心。
“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哥哥却又冒出来,与我说叫我信他。我如何信呢?”宁芝心里其实是想要信的。
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就是觉得哥哥是不会害她的。
可是直觉不能拿来用啊。
她不是只有一个人,她身后是宁家,是她所有的下属,身侧还有裴珩。
她的失误,可能会害死很多人,以及害了大晋如今的局面。
不是自夸,而是她就是站在这样一个高度上了。
有时候,说高处的人多疑不就是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太容易牵动太多人的利益与性命了么?
“你哥哥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