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芝失笑,忠叔如今有点老小孩的意思了。
忠叔真是格外喜欢裴灼。
因为裴灼,他养了几年的花花草草也不怕裴灼糟蹋。
要知道,宁家其他孩子,他是不高兴他们动他的植物的。
宁菘感念忠叔,当他是自己的爷爷辈,自然也不叫孩子们对他不敬。
幸亏裴灼也很懂事,宁芝吩咐不许糟蹋忠爷爷的东西,他就很乖的听话了。(咩咩: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只是没兴趣么?)
忠叔的花房里,夏天的时候,上头的顶棚是摘掉的。
宁芝坐在椅子里,看着忠叔与裴灼说话。
“九姑娘今日是专门找我?有事啊?尽管说吧,忠叔老了,不过也不是就废了。”忠叔一边给花填土一边问。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知道一点我爹我娘的事。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太小了,很多事就不记得了。”宁芝道。
“哦,哎……”忠叔顿住手:“你爹是可惜了。”
“你爹性子最烈,你爷爷就说,四个儿子,其实最不逊的就是你爹了,光是成婚这个事,就叫他老人家操碎了心。”忠叔摇头。
“当年你姑姑嫁给太子那会子,你爹知道之后,差点就亲自把你姑姑拉回来了。还是被你祖父祖母拦着。”
“那会子给你定亲的时候,老公爷琢磨了好久好久啊。他自己个念叨着,说要是老二还在,不能同意自己的女儿进皇室。”
“不过又自己劝自己,说不一样。过去你姑姑要进皇室,是不好看的。你与二殿下男未婚女未嫁的,是不一样的。”
忠叔摇头:“说来说去啊,你爷爷都有点怵了你爹。”
“脾气大,本事大,你爹就么一个人。当年盛京刚失落的时候,你爹孤立无援,硬是撑住了。后来才有了渭南渭北的如今。可惜,撑住了没几年,还是出事了。”
“你爹出事,你爷爷受了大打击,又听说孙子也没了……整个人都老了一圈。好在后来还有你,听说找到你,他老人家在屋里坐了一夜,说上天好歹给老二留下了骨血。”
忠叔抹眼泪:“哎,你爹出事……事有蹊跷,可是远在沥城,沥城随后就失守了,我们想查也没法子。你爷爷几度派去人查,可惜……都没结果,当年的人,都死了。”
死在自己人手里的,敌人手里的……
“那我娘呢?”宁芝将眼泪擦了问。
“你娘。”忠叔叹气:“你娘啊,说是出自安溪卞氏。不过你也知道,大晋就没有大族是卞氏。这也无妨,小户也是一样的。只是派人查来查去,安溪卞氏早就三代前就不在本地了。”
“你爷爷当年也气你爹……找了你娘找不到根底。可你爹愿意。你爷爷想来,你爹也年岁不小了,你娘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儿就行,哪里人都无妨了。”
“你娘那几年,也没回来过,也是你爹走不开,沥城是重要的。后来就没机会了……”忠叔摇头。
“那我哥哥呢?”宁芝看着忠叔的表情就知道忠叔也不知道太多了。
唯一一个有价值的信息,就是娘……出身是有点问题的。
至少没找到娘家。
爹是什么都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找这些证据实在太难了。
何况,沥城失守多年,多少人都死了,就算是侥幸有活着的,又能活到什么时候?
当时宁芝被侯将军抱走的时候,一来是整个人都傻了。
二来是破城在即,就连找都没办法找。
那种情况下,她能活着,都不容易了。
宁芝虽然不愿意想,可是……如果她真的死在那时候呢?
这么一想,她几乎没有办法面对卞氏了。
“你是……你是有什么消息么?”忠叔毕竟是跟着宁则礼一辈子的人了,不会糊涂的什么都不清楚。
宁芝想了想,还是简单将卞后与狄述说了。
“虽然是怀疑,但是我已经觉得……就是了。一切都太巧了。后来,我生了灼儿之后,殿下叫我看了狄述的画像,虽然画像不是真人,难免失真,可是裴珩是没见过他的。那些士兵也一样。凭借描述画出来的图,怎么会与他相似呢?”
“还有我们宁氏长枪上的标志。他的长枪没有标志,但是那一块也是做出来的。”
“天哪!”忠叔半晌才道:“五少爷活着?五少爷真的活着?”
“忠叔。”宁芝不想,可是不得不说:“如果哥哥活着,他离开的时候十三岁了。不是三岁。他这些年既然能做凌城,北境城的城主,为什么不回来?忠叔可想过么?”
那是她亲哥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怀疑。
可是不怀疑不行啊。
要么,那根本不是父亲的儿子,要么,就是……他贪恋塔族的王子身份。
不管是哪一种,由不得宁芝不怀疑。
七岁到二十二岁,整整的十五年了,十五年啊,就算是嫡亲的哥哥,这么久不见,难道人不会变化么?
比起失踪那么久的哥哥,宁芝当然选如今的宁家人,选自己的儿子和夫君。
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哥哥……已经与塔族结合在一起,而她宁家一家子人,稍有不慎……就会死。
忠叔被她的话惊住,许久没说话。
“哎……”
“还好你爷爷不知道这些事啊!”
“我爹死的蹊跷,他中了药才失去战斗力,这一点,宁家人尽皆知。若是他中了敌人的计也就罢了,要是……”宁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