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巢出动,塔族人不会不知道。
可惜他们终究没有预料到裴珩会忽然这么打。
于是原本后退的三十里很快就被往后赶了五十里。
而再退,就是属于西桦城的杨树镇了。而一旦攻陷杨树镇,下一部就是西桦城。
裴珩下令先扎营,休整一日,明日进攻。
裴珩年轻,热血满满。而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却还这么身先士卒。
叫下面的人看见的全是希望和曙光。所以战意十足。
每一个士兵杀出去都是嗷嗷叫。
从十六这一日出征,到第一次攻杨树镇的城,再到最终攻西桦城。
势如破竹。
甚至左洲军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裴珩也没想到。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么顺利。
塔族人节节败退,几乎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稍微想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塔族人不擅长守城。并且二十几年压着打的老对手忽然站起来了,不仅站起来,还拿了锋利的长剑。
措手不及。
何况,塔族人这一次的战事已经进行了大半年,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供应不上粮草的事了。
这时候,忽然被人反过来打,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而最主要的,就是没想到。
于是等塔族人终于明白过来,要死守着西桦城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还是那句话,塔族人人少,而收编来的原本大晋人组成的军队势必是不肯出全力的。
裴珩的人一边打一边策反。原本就不坚定的一部分人就彻底反了。
任由谁也不会尽力,他们甚至连在军中吃的粮食都比塔族人少。
奴隶一样的存在,凭什么要对塔族人尽忠?
而依靠塔族人自己,能有多少人?
势必是守不住城的。
七月初九这一天夜里,裴珩终于将西桦城的城门敲开。
这是大晋历史上值得铭记的一天,建文六十二年七月初九夜。这是个被史书记住了的日子。
而此时此刻,裴珩浑身是血迹,带着他的左洲军,如入无人之境。
震惊。
整个西桦城都是震惊。
太久了,西桦城的百姓们都要忘记自己属于大晋,早就放弃了大晋还能打回来。
有老者看见了穿着大晋士兵衣裳的人进了城,跪在路边大声哭。
说不出什么心情,就像是被永远遗弃了的人,本来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到死,却忽然看见了遗弃他们的人来了。
那种心情,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却又控制不住情绪的感觉。
裴珩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进了城。
塔族人已经败退,如今就算是没有出城的也都赶着逃命。
而整个西桦城,破败的简直不像一个大城市。
而随着裴珩等人的到来,年纪大的百姓们渐渐都出来。年纪小的,没有经历过过去的也都跟着自己的长辈们站在门缝里看。
裴珩走了许久,在一处空旷地停住。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诸位相亲不必害怕。本殿带了足够的人来。如今西桦城已经被夺回,重新属于大晋。你们得救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好好的修复家园吧!本殿保你们安宁。”
起先,没有反应。
过了好一会之后,裴珩听见了陆陆续续的哭声。凄惨的,劫后余生的。
最后,几乎所有出来的百姓都哭了。
几个老人先跪下,然后大家都跪下。
“天佑我西桦城啊!”
“本殿是皇二子裴珩!朝廷不会不管你们!裴氏对不住你们,叫你们苦了这么多年。”
看着这街道,看着百姓们那褴褛的衣衫,蜡黄的面容。
甚至这么大的城,竟是没多少人。
年轻女子一个都没见着,年轻男人也极少。就可知他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有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胆子大些,战战兢兢问:“请问你们不走了吧?”
这话,叫一个大汉问出来,却叫所有人心酸不已。
“自然!以后西桦城会驻军,不可能再被塔族人占领,你们只管安心过日子!”裴珩大声道。
那大汉唉了好几声之后,也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要是早有今日,他的一双儿女也不会被塔族人弄死了。该死的塔族人啊。
裴珩没有再耽误,迅速派人将城门守住,派出六万人追击塔族士兵。
而城中残留的塔族人全部被抓住,集中在西桦城一处广场上,只等天亮就全部杀了。
不必留情,对于塔族人,裴珩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
也许以后会心软吧,但是如今,绝不能。
被抓的也有六七千人,其中有大晋女子与塔族人生的孩子。他们是仅比奴隶好一点的存在。
却也都是奴隶。
自然有大晋的女子哭着闹着求,不愿意自己的塔族人夫君以及孩子去死。
不过,毕竟拦不住。
一定要跟着死的,裴珩也不叫人拦着。
一夜忙乱,天亮的时候,广场已经满满的都是人了。
所有大晋的百姓都叫嚣着叫杀了塔族人。
仇恨太深了!不可能原谅的。所有城中百姓都被塔族人祸害过。
血仇比比皆是,就算是没有血仇,抢夺,强迫,这些事都每日发生。
此时,谁能对这些过去洋洋得意的一等人们有好感呢?
行刑尚未开始,百姓们已经用石头之类的东西将绑在广场上的塔族人砸的头破血流了。
甚至有人当场就被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