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霖在利州见着劲武卫的人的时候,是想杀了他们的。
可惜来的是两个高手,沈氏兄弟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将匕首放在了裴霖的脖子上。
“皇孙殿下多时不见了。”劲武卫的人冷笑。
裴霖当时就浑身发软,以为大限将至了。
所以当劲武卫的人将信丢下走了的时候,裴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抖着手,将信展开,读过一遍之后,整个人都倒在了榻上。
比起死来,其实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他这样的人,尊严都虚的。
沈氏兄弟进来的时候,就见裴霖瘫在那,手里拿着信。
他见沈氏兄弟进来,下意识的将信收起来。
杀死自己的养母奶兄这些事,他不能叫人知道。
裴霖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听从宁芝的了。
不是他就怎么没出息,而是如今传来了关于韩佩齐是重瞳子的话之后,他多少也明白了韩家的野心。
他留在这里,就是一个傀儡。
既然是这样,那他自然是回京安全多了。
而且只要一朝还是皇孙,他就还有希望。
而且内心里最隐秘的地方有个声音说着,做皇孙不也挺好的么……
宁芝猜得不错,他毕竟是底层上来的,这落差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裴珩终于能回京的时候,却是秘密回京的。
张固被送去左洲养病了,临去之前,李执去见了他。与他说了一句话。
“我们姑娘叫我与你传句话。皇孙毕竟是裴家人,杀养母这样的事是不能告知天下的。但是我们姑娘承诺你,日后裴霖圈禁,叫你去做那个看守他的人。你可满意么?”
张固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下就跪地磕头,没有不应的。
李执见他明白,就笑着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养好身子,你要是早死了,仇就报不了了。”
张固哭着应了。
临回京之前,宁芝去见了韩佩鸳一面。
韩佩鸳知道他们终于要对韩家出手,意料之中,却也还是承受不住。宁芝只叫她留在左洲,暂时不必回去了。韩佩鸳没有拒绝。
为了爹娘和哥哥她不得不背叛韩家,可是能不亲眼看见的话,她当然不想看见。不回去,是叫她舒服些吧。
裴珩与宁芝带着极少数的人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
临京城里早就是繁花似锦,暖意融融了。
回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韩家的人彻底围住。
韩家。
韩成一早要去当值,就被彻底堵在了府里。这是这些时候绝没有的事。
虽然一直都被围着,但是他们出入还是可以的,只是下人出入要被盘查而已。
可这一早就被堵着不让出门,韩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问了几句话,可门口的人一句也不回答。只说上头有命。
韩成毕竟是官职在那里,也做不出以势压人的事来,何况事已至此,压人也没用了。
所以退回府中。
书房里,长子次子和孙子韩佩卿都在。
而知道内情的,就只有一个韩佩卿。
他低着头,不过韩成也不指望他,素来觉得他难当大任。
“事已至此,你们说,如何是好?”韩成问。
书房里落针可闻,谁也不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韩成急躁。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儿难道真是重瞳子么?这二十几年里,家里看过他眼睛的有几个?”老二韩颂铭皱眉。
“如今是说这个的时候么?”韩成哼了一声。
“那什么时候说?韩家都被围着了,马上就要抄家了,父亲您觉得什么时候说这个何时呢?”老大,也就是韩佩齐的父亲韩畅铭忽然爆发:“当年我就说,那是个祸害!是您一力支持要留着他!如今如何?您心狠手辣不许我有后,养着那么一个怪物,如今报应来了!好!好得很,韩家没了才好呢!”
他受了二十几年的折磨,早就受不了了。
“大哥!”
“老大!”
韩成和韩颂铭同时开口,一个是震惊,一个是震怒。
“二弟啊,只是害了你,害了你一家子啊!”韩畅铭忽然大声哭出来:“什么怪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有那个东西生出来啊!”
“老大!”韩成猛然拍桌子:“你是疯了么?”
“父亲!”老二也怒了:“事到如今,还是不能说实话么?”
“事到如今,说实话也没用,韩家要完了。都得死。”韩佩卿忽然开口。
他真是恨死祖父和大房了!
“你闭嘴!”韩颂铭对着自己的儿子吼了一声。
可他心里也是万分气愤,这是什么事!
“父亲明知齐儿是重瞳子,养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我的女儿送去给二殿下!?”韩颂铭也不是个好脾气,孝顺是有的,但是也不至于不分黑白。
“都是棋子,祖父只看重大哥一个!”韩佩卿憋了这么久,哪里憋得住。
“你们都反了,反了?这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韩成怒道。
“祖父都要家里人去死了,还要什么规矩!”韩佩卿说罢,就往后退,生怕挨打。
素来严厉的韩颂铭却没有再说话。
事已至此,真的可能都死了,他哪里舍得打自己的儿子?
“我去,我认罪!二弟一家什么都不知道,不该跟着死!”韩畅铭擦泪起身。
“站住!”韩成怒喝:“不许去!”
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