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佩鸳是次日傍晚到了左洲的。
不过宁芝没等她,宁芝只在左洲过了一夜,就跟着去军中了。
于是,韩佩鸳在左洲休息了一夜之后,也去了军中。
这么急,显然是有事。
宁芝在大帐中见了韩佩鸳,就看出对方状态不怎么好。
以前的韩佩鸳无论何时都是精致的,都是淡然的,像是万事万物都不会叫她乱了一丝一毫。
可是眼下,她显然是没睡好,并且心事重重,人也瘦了不少。
宁芝看到这样的韩佩鸳,心里就有数了,这必然是韩家出事了。
“九姑娘一向可好?上回你回临京,竟是也没见这面。”韩佩鸳福身。
宁芝回礼:“挺好的,不过你看着精神不好,是累了么?”
“赶路是有点累,不碍事。”韩佩鸳笑了笑问:“殿下他……忙着呢么?”
“一会就回来了吧,去城楼上了。也是这些日子,之前每天上战场,见不着面的。”宁芝道。
韩佩鸳点头,心里丝毫顾不得什么嫉妒,只是担忧。她的事,想了一路,虽然不至于退缩,可是总归是越想越心里没有底。
两个说了几句闲话。
宁芝看出她心里有事,也不着急,她执意要见裴珩,宁芝就陪她等着。
等裴珩回来,宁芝就给他使眼色。裴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韩佩鸳见了裴珩,忽然起身下跪:“殿下!求殿下救我父母兄长!”
“此话怎么说?”裴珩心道,来了。
“你们聊,我去看看午膳吃什么?韩姑娘老远的来了,总要好好吃一顿的。”宁芝起身笑道。
韩佩鸳就愧疚一笑。
裴珩看了宁芝几眼,想说不必走,不过看宁芝眨眼,就嗯了一声:“别忘了你自己的药膳。”
宁芝哼了一下,也不说忘记了没有,就出去了。
裴珩没叫韩佩鸳起来,只是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殿下!臣女……”韩佩鸳眼眶都红了:“求殿下单独与臣女说话可好,此事机密……”
“玄雷出去吧。”裴珩摆手。
玄雷瞪了韩佩鸳一眼才出去,却不走远,就在帐子外头候着。
“起来说罢。”裴珩这才道。
韩佩鸳谢过,起身,却一时说不出来。
裴珩不催她,过了好一会,韩佩鸳才道:“倘或……倘或臣女的父亲要与韩家其他人决裂,求殿下护佑可好……?”
“理由?”裴珩很有耐心。
“殿下!”韩佩鸳又跪下:“我大哥,韩佩齐他……他……”
“说出来。”裴珩低头看着她。
“是,是!他是重瞳!我二哥亲眼所见。可这么多年,府中没几个人知道。至少,我的父亲母亲,我二哥我都不知道。”
“重瞳?”裴珩先是惊讶,继而释然:“原来如此。”
“殿下,我知道这是大罪,可我父亲这一房全然不知!我们……我甚至已经被许给了殿下做侧妃。我……我是他们的棋子啊!”韩佩鸳声音大了些,眼泪也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裴珩问。
“最近,不出一个月,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韩佩鸳拿出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本王不懂,这件事,其实你不说更好吧?”只要是嫁给他了,不管韩家出了什么事,他不至于要了韩佩鸳的命。
“我……我不敢说自己是好人,可是我生身父母与亲哥哥,我怎么能不管!”韩佩鸳哭着:“求殿下救救他们,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我们府上……真的不是都……都这样的。”
“本王为什么要救你们呢?”裴珩往后一靠,淡淡的问。
“韩家……韩家以后,我父亲接管之后,会忠心宸王殿下,绝无二心。”韩佩鸳不必说的太清楚,大家都是明白人。
“韩家……”裴珩冷笑:“你该知道,你韩家这些年做了多少事。若是能全部铲除,本王为什么要放过你们呢?”
“殿下!”韩佩鸳着急起来:“您不能,我……我……您容得下彭秀一家,为什么不能容我们呢!”
裴珩没说话。
当年的彭氏,多少是冤枉的。比起韩氏这样的,那是天壤之别了。
韩家这是要谋逆啊!藏着一个重瞳子二十余年。呵呵……
想来,韩侧妃也是知道的吧?难过能蛰伏二十余年了。
“此事,本王斟酌一二吧。你先回左洲,没有本王的令,不能回临京。你可愿意?”裴珩道。
“愿意,多谢殿下。”韩佩鸳虽然满心惊慌,可是毕竟说都说出去了,不能反悔:“求殿下救救我一家,至少……至少我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了殿下,或许会对殿下有利。”
裴珩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少触动。
其实说实在的,他们一直都在查韩家究竟有什么秘密,查的久了,期待久了,也就不新鲜了。
得了这个消息,只有四个字表示震惊,那就是:原来如此。
韩佩鸳终究不敢多话,告退出去了。
饭都没吃,就往左洲赶回去。
宁芝回来的时候,就见裴珩自己坐着:“怎么了?吵架了?”
“胡说。”裴珩觉得,吵架这个话,也就只能与她了。
与别的女人,说不上吵架这回事。
“那是什么事?不许我听我好奇的紧。”宁芝过来。
“她告诉了本殿韩佩齐那双眼睛的秘密。”裴珩道。
“重瞳么?”宁芝问。
裴珩惊讶的看她:“你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