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造反的消息,与宁芝的告天下知几乎是前后脚传到了临京城里。
要说早晚,居然还是宁芝的告天下知快一步,虽然也就快了几个时辰而已。
太子府中,听闻宋王集结了并州和应州已经反了,正在攻打左洲城的消息,太子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榻上。
他本来就正在歇着呢。
卫凌吓一跳,与太监一起扶着他:“殿下!”
太子无力的摆手,却只能抬起一点点,他没昏过去,只是觉得撑不住了。
“不碍事……”裴诀看了一眼卫凌。
卫凌会意,将他扶着坐起来:“殿下别急,左洲无恙。侯将军已经退守雾林镇,岭南王关键时候出手,以及南陵城的兵马如今已经到了。还有九姑娘孤笼镇那些人,都已经到了,虽然数目上不及宋王的人,不过雾林镇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只要二殿下略有些时间,定然能调配兵马!”
“这莫非是天要亡我大晋么……”太子第一次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觉来。
他苦苦的撑着残破的身子二十余年,就是希望临死,能看见大晋有希望。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渺茫呢?
坚持了这么久,是为什么呢?
“殿下!您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二殿下没有放弃!还有九姑娘呢!她在那,南陵城的宁江就不会不管!还有渭南渭北,都不会不管的!”卫凌何曾见过太子这样,一时急切:“殿下,您不能放弃!”
“是,我不能放弃。”裴诀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你要死死盯着户部和吏部。不管怎么样,给前线的粮草不能出错。”
别的……一时间乱起来也没法子,但是粮草,一定要及时供应上!
“对,咱们有粮草,这一点宋王就比不起。”卫凌忙安慰:“属下这就去,怕是消息回来,临京也要乱一下的。”
裴诀摆手,他实在是起不来,他这会子本该进宫的……
缓缓吧,等一个时辰好了……
对于朝中多数人而言,宋王造反绝对是一件坏事情。
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晋如今哪里经得起再一次打击?
可是对于有些人,比如说韩家以及裴霖来说,这就不是一件绝对的坏事。
当然,再有野心的人,也不希望自己以后得到的国土少了。可是要不是生乱,他们也不可能有机会啊。
所以,对于韩佩齐来说,这简直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只要能拿下临京,前线被牵制的人是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的。
宋王如今对外宣称有十万兵马。就算是虚的,总也有个六七万。
六七万,平时也许不算什么,这时候放在左洲成附近,那就是下山的猛虎!
而是事实上,不管是孟都,还是应州并州,都是好地方。
背靠着大海,面朝天凌江,那是一块沃土,真的开战,他们自给自足,怕是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有问题。
只要是能拖住裴珩,对于临京来说,就是好事了。
于是,值此机会,韩佩齐和裴霖想法一样,都是要加紧脚步,只要准备好了,就只等着太子咽气了。
毕竟,消息来,太子是真的不成了。
如今被宋王这件事刺激一下,会不会提前就咽气了呢?
朝中乱象频生,终于是不能叫韩氏与木慈仪继续争位了。
太子顶着压力,将丞相一职交给了木慈仪。而又给韩成加了一个太子太保的虚衔。
对于韩家来说,时机还不是正好,所以韩成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反对,只能是咽下去了。
就此,木相登场。
他上台不久,宁菘就官升一级。
这也是他委婉的对宁家表达心意。毕竟,只要不是想造反,就该看得出如今前线的状态来。
三个省大战,两个半都是宁家的人顶着。
而宁菘因为‘事必躬亲’晋了一级,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都看得出宁家的厉害。
裴霖心思不在这里,自然也不介意这个。
不管是临京还是左洲,都是紧锣密鼓的忙着。
这一忙,宁芝和裴珩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月了。
北方的十一月,已然是冷的厉害了。说一句冰天雪地也不为过。
他们两个从重阳节的早上分别至今,足足两月还有余。
入冬之后,塔族人的进攻节奏缓慢了下来,也不知是粮草不济了还是什么缘故,反正能叫裴珩喘口气。
不敢太过宽松了,但是还是调了一万兵马支援雾林镇。
他也第一次踏足这边的战场。
这两个月,他分身乏术,听了许多宁芝做的事。
虽然并不是上马打仗或者运筹帷幄,但是那些精密的,复杂的,看起来不大的事,比如写告天下知。
比如她召集雾林镇的女人们一起给受伤的将士们包扎,此等事,似乎是小事,可就这些小事,她就令雾林镇这场战事顺遂了不少。
何况,若不是她,也就没有孤笼镇的人。而南陵城的人也不一定及时能赶来。
还有她的告天下知……
裴珩想,他自己不是个没有文采的人。可是也自认一时半会写不出那个。
并不是说宁芝那个就多高明,而是直白。
简单粗暴。关键时候,太需要这样的东西了。
角度也刁钻,这些话其实谁都说得出。
可是叫他一二三的总结在一起,又逐条点出宋王只所作所为来,就不是一件能随手办到的事了。
最难得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