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宁芝预料的差不多。
被半个临京城的百姓瞧见了这场伤人案子,作案的,受害的,都是官家姑娘。都是贵族。
虽然说,北方已经沦落进了塔族人手里。
而南方也不是处处都如临京城这般繁华富饶的。
但是至少,在这座皇城中,百姓们世代都是富足安逸的。
于是,这当街伤人的事,自然是大事。百姓们少不得要在意。
何况,自古以来,这恃强凌弱就是百姓最为不齿的事。
虽然,这沈家也算不得弱。可比起彭家来,自然是弱多了。
于是,百姓们议论纷纷。
言官们不能坐以待毙。
即便是韩家本无意这时候与彭家结怨,可是他们素来是自诩正义的一方,要是不开口,未免叫百姓心寒,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文人,有时候双标的格外厉害,可是有时候,也不敢不出声。
所以,上朝的时候,自有言官御史将彭家参了。
而宁家与彭家素来不对付,这种时候,自然也得上个折子。
管用不管用无所谓,添堵也成哪。
宁则礼站在百官最前面,淡然瞧着龙椅上的陛下看着折子。
太子就坐在陛下的左下首,他身子不好,一贯不能久站的。二殿下裴珩就在他身侧。
“这事闹的!”建文帝看完,笑了笑:“你们说这怎么办吧。”
他才说完,就有言官上前一步慷慨陈词,意思是要严办。
裴珩站在那听着,眉头皱着。
是,他也没打算叫彭家背锅,可既然那人确实是彭家的人,彭家也表示是认了。
那么,这时候就该有个姿态。
还有这些言官,嘴里口口声声是对着彭家,可说了半晌,竟没有一句话说该如何处置的。
说了等于没说。
彭老将军,也就是彭家老爷子上前一步,一脸悲痛:“陛下,都是老臣的错,没管束好家里的奴才!那管家是记恨老臣前些时候叫人收拾了他!这才敢出来乱说话,乱做事啊!”
彭老爷子委屈十足:“陛下万不要信了那些谣言啊,筱儿是个好孩子,是陛下您亲自选的侧妃人选,怎么会做这些事呢?”
“嗯。”建文帝本也不想管这件事,所以这会子就想借坡下驴了。
不过,他也得看看宁家的意思。
“禄国公,你看呢?这事怎么办好?”建文帝笑着看宁则礼。
“陛下,臣觉得,是不是管家乱来还得要抓住人。不过就目前看,臣还是信是彭二姑娘的意思。”宁则礼顿了顿:“哎,按说这小儿女们闹气,本不算大事。万不该做的这么过火。这当街行凶……不好看啊!”
宁则礼的话一落地,自然有人附和。
虽说,韩家是言官之首,宁家一门只有一个宁则礼走的是文官路子。但是他学生不少。
所以,也很是有人愿意说话的。
一时间,引经据典,只把个彭二姑娘说的是一文不值。
谁还不知道这彭二姑娘和宁九姑娘要嫁的是同一个人呢?
这时候,谁还不知道怎么做?
宁家这姿势摆出来了,建文帝也不好敷衍。转头见太子沉思,便问:“太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裴诀心里暗叹,多少年了,什么不好处置的事都叫他说……
“依儿臣的意思,此事可大可小,毕竟是当街伤人,百姓都看着。若是不处置也说不过去。”裴诀淡淡:“既然是管家背主乱来,那首要就是要抓住那几个行凶的人。但是,这件事毕竟也是因为彭二姑娘而起,据说沈家姑娘的腿是已经废了?那彭家也别吝啬财物,还请二姑娘亲自上门探望一番,安抚一二。不知彭老将军觉得如何?”
这一来,点出了彭家没什么大过错,只是没约束好奴才。
二来,彭筱上门一趟,叫外头人瞧着,也是小姑娘知错了。
再怎么说,彭家也不可能不作安排。
“二弟,你看呢?”裴诀一贯培养裴珩,这时候不可能不问他。
“挺好的,只是要看彭老将军的意思了。”裴珩想,这件事虽然是冤枉了彭家,可彭家的姿态也着实不低。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二殿下!老臣感激不尽!”彭老太爷忙谢过。
虽然这样做也丢人,可已经进了人家的圈套了,自己家的管家反水,不吃亏才有鬼。
只能是庆幸,这个管家只是老宅管家的侄子,知道的事情有限了。
不然,彭家麻烦多着呢。
“既然是这样,朕也觉得挺好,就这么办吧。禄国公你说呢?都是孩子,做错事也是难免的。”建文帝笑道。
“是,陛下说的极是!臣也赞成。”宁则礼本也没打算用这些事扳倒彭家。
何况,彭家不能倒。
“臣谢陛下!”彭老将军忙道。
接下来,就是彭老将军上折子,弹劾梁楚晗强闯府邸,不问青红的责难了。
梁楚晗早就预料到了,所以这会子铁青着脸站在那,并不反驳。
也如过去一般,建文帝打哈哈,叫他当朝道歉。
梁楚晗的手攥着,心中是无尽的屈辱和愤怒,可是他更清楚,陛下是他唯一的依仗。
不能不听话。
一声对不住,就好像是从他骨头缝儿里吐出来的,不仅屈辱,还疼痛。
“梁大人是个好官,只是这好官也不是哪家臣子养的。你应该只听陛下一个人的话!”彭老将军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当日之事,彭家不会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