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芝晕倒了。
“姑娘!”连翘和白芷吓坏了。
裴珩忙将她抱起来:“叫郎中去!”
白芷忙去了,李执忙解释:“姑娘这几日就没怎么睡,也不怎么吃东西。打击太大了。”
裴珩点头:“宁蕴呢?叫他过来。”
李执犹豫一下,还是去了。
小公子也是一样的,还不如姑娘呢。
宁蕴来的时候,宁芝还昏迷着,不过已经看过了郎中了,就是打击太大了,不碍事。
宁蕴也一样,几天的功夫就瘦的脱了像。
不过,他比裴珩想的好很多:“殿下怎么亲自来了,宁家叫殿下操心了。”
裴珩本来是打算如果宁蕴一蹶不振的话,就骂他一顿叫他醒悟的。这会子倒是不必了。
“何时去军中?”
“明日出殡,后日就去了。”宁蕴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宁芝叹气:“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殿下不如带她回去吧。”
“你觉得本殿能带走她?”裴珩问。
宁蕴摇头,不能。
“既然来了,本殿也呆几日吧。你要是接了你祖父的衣钵,本殿在场也好。”裴珩道。
宁蕴愣了一下,谢过他。
“宁氏的事,本殿不说什么虚言了,逝者已逝。你们活着的人身上还有担子。不要叫他们死不瞑目。”裴珩道。
“是,我不会倒下的。我这一门……父亲战死,母亲弟弟被杀,我还有一个妹妹呢。”宁蕴居然笑了一下:“我是长房长孙,不管什么,我都不会倒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长房长孙的重要性就是这样。宁蕴不倒,渭北将军府就不倒。他要是没了……宁菘撑不住的。
裴珩长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宁氏,终究比裴氏幸运些。”
“我是男丁,理应如此,这几日小姑姑太累了。殿下来,安慰她些吧。别熬坏了身子。”宁蕴还是很心疼宁芝的。
看着她成了这样,又多了一份自责、这几日只顾着伤心,忽略了她。
“嗯。”裴珩不自在,但是这一路来他也明白,之所至这么着急赶来,还不是担心宁芝么……
宁芝醒来的时候,就见裴珩就在一边坐着,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见她醒了就过来:“好一点了?再大的事也不能糟蹋自己。”
宁芝恍然了半晌,问了一句本不该这时候问出来的话:“你是因为我来的么?还是宁家?”
裴珩有点气,但是看着她这样子,也不忍心生气了。
“自然是为了你,你只念着本殿身份,忘记本殿是你的未婚夫?”裴珩语气还是有点不好的。
“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忧。”宁芝要起来,却没力气。
裴珩扶着她坐起来:“看你瘦的。”
“没有故意不吃,我只是吃不下。我以为我很强大,可是我还是受不了。想想这是我堂姐们,是我外甥们,是我大伯母,是我嫂子,是我侄子。还有这么多将军府的人,他们很多都是宁家老仆,一家几代都是宁家的人。我怎么吃的进去呢?”
宁芝说着,眼泪就又滑下来了。
裴珩心里清楚,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安心吃安心睡?
只是心疼她,也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你若是撑不住了呢?知道你难过。”
“我都这样,蕴儿该是如何痛彻心扉……过什么七苦。什么苦都到这份上?这是灭门啊。可惜罪魁却自尽了。”宁芝摇头,眼泪滴在榻上浅蓝的单子上,就是一个深色痕迹。
裴珩抱住她,拍她后背:“哭吧,只是别再哭晕了。”
宁芝没说话,就由着他抱着。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她真的需要这个人。他的怀抱,他的安慰,他的支撑。
“你要好起来,你的侄子确实承受了太多,本殿已经见过他了,比你想的好些,没有崩溃。不过,这些事存在心里,没崩溃也不是好事。”裴珩轻声道。
宁芝点头,心里很清楚。
“裴珩,你来了我很安心。你……你多留几日么?我……”宁芝抓住他的衣裳,头回在他面前这样不自信起来。
“嗯,左洲都安排好了,上官纪在。本殿陪你几日,不要怕。”裴珩拍她的背:“明日陪你,后日也与你们去前线。”
宁芝点头,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塔族与我宁家这仇恨,血海深仇了。”
裴珩没回答,只是想,宁氏的惨剧不是个例。
这几十年,为将军的,多少因为塔族人灭门了。
可宁家是自己出了叛徒,这却更可悲些。
“不管怎么样,你和宁蕴都必须振作。”裴珩道。
宁芝点头:“好,我们不会倒下,宁家人哪里那么容易就倒下?”
如果以前,宁芝还会有来自异世的不安,此时就全部都没了。
没有什么比苦难更容易叫人团结起来。
宁家是一个大家庭,可是他们确实互相关心爱护。
宁芝感同身受。
哪怕是根本只见过两次的大姐宁萱呢。至少从平时的言语中,或者问候,信件,以及什么稀罕物件里。她也知道,这个大堂姐关心她。
哪怕,宁萱的儿子都与她一般大了。
宁菘赶回来,已经是这一天深夜里了。
因为宁芝今日实在是起不来了,所以安顿宁家后事的事,就是宁蕴和裴珩主持。
宁菘赶回来就见这场面,他毕竟还没得了消息裴珩来了,此时满脑子混乱和沉痛,愣了许久。
“臣感谢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