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京城,宝音楼。
新来不久的新月姑娘还真是个清白的。她与各方势力都无关。
单纯就是宝音楼的老板养在别院里的姑娘,等着她到了十四,就送来卖艺了。
所以,新月被送来,就在临京城轰动起来。
要说样貌,她其实不如姒婳美丽。可是姒婳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在大晋,二十岁的良家女子说不定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姒婳再是美丽,也终究比不得年轻的新月。
何况,新月虽然样貌不及姒婳,却有一种清新纯洁的气质。
往那里一坐,只需弹着琴清歌一曲,就如漫天月如霜。故而艺名新月便是这么来的。
因为唱歌弹琴,又自带一种空灵的气质,一双秋水眸喊着氤氲,与这个青色场格格不入的感觉,叫人更加喜爱。
甚至是怜惜。
而姒婳的美,却只想叫人压在身下……
所以新月的名头很快就打出去了。
因为最近陛下频繁召见,所以皇孙一时之间很是受人追捧,今日就被请来了宝音楼看歌舞。
宝音楼一直一来姒婳都是台柱子,她的舞蹈是一绝。
如今新来的新月名头丝毫不逊姒婳,所以也是台柱子之一。老板自然欢喜,一个楼里两个台柱子,那是多好的一件事?
裴霖坐在最好的位置,听新月弹琴唱歌,倒是也觉得这姑娘确实不错。
有人见他看的多了,就怂恿:“这新月姑娘来了这里不久,月余罢了。听闻还是完璧。要是皇孙殿下有心,就收了也好。这样的女子也不多。”
姒婳倒酒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
裴霖不是第一次来,姒婳作为台柱子,自然少不得要伺候皇孙喝酒之类的。
再是卖艺不卖身,都少不得要伺候权贵。
所以今日不到她跳舞的时候,就来伺候皇孙倒酒了。
这会子,她听着‘完璧’这个词,只觉得如万刃穿心一般难过。
她跟着裴霖的时候,也是完璧啊。
可惜,她并没有被珍惜过。
“看看也就是了。”裴霖笑了笑拒绝。
可是熟悉他的姒婳却看出,裴霖动心了。
她越过裴霖看下去,坐在台上弹琴的新月微微歪着头,一身漂亮的浅粉色纱裙长长的垂着,甚至垂下了台阶。
华贵又美丽。
她歌喉轻展,确实好听又迷人。
姒婳再看时,裴霖眼神都不怎么对了。
满心嫉妒,姒婳开口:“新月果然是冰清玉洁呢,要是皇孙殿下喜欢的话,带回去也是可以的。”
裴珩回头,看了姒婳几眼:“姒婳也一样美丽无双。”
这话说的敷衍,既然是一样,又何来无双?
姒婳笑了笑:“可终究不及新月妹妹冰清玉洁了。”
她伺候过韩佩齐,这事无人不知。因为这个,多少人想与她春风一度。不过后来她不肯,韩佩齐也确实护持了她一段时间,这才淡了。
这会子她这么一提,有人就动心了。
“哎,姒婳姑娘也是可惜了,不过,姑娘要是想有个依靠也不难。”那人笑眯眯的,带着贪婪的目光看她。
姒婳厌恶至极,却也不动声色。
裴霖到底还顾念这是自己的人,便道:“韩大人虽然如今有了子嗣,但是姒婳姑娘好歹也是韩大人的人。请姑娘喝杯酒就算是僭越了。”
意思是,别的就不要想了。
众人忙应和,自然不敢反驳。
姒婳却只是低头苦笑,还得说一声多谢皇孙殿下。
是啊,你是替我解围,可也……是把我退出去了。
姒婳想,回了临京的裴珩,如今已经很少见她了。
是她没有用处了?
至少,见了她也不会与她一起……他有了妻妾,是不需要她暖床了……
忽然想起了莫邪的话,果然,她就是贱吧?
又去看下面的新月,一曲已经唱完,她提着裙摆,款款走上来。正是来与裴霖见礼了。
她说话也轻灵好听,又带着一种灵动的气息。
裴霖便挥手叫她坐下。
新月举杯:“敬殿下。”
“你喝茶吧,这么好的嗓子,不要毁了。”裴霖在外,做出的是fēng_liú和善的样子,如今关心一个歌姬,自然也是他伪装的一部分了。
新月果然感动莫名,眼里都有了泪花。
姒婳心里甚至分不出他是真的还是做戏,反正不管是真的还是做戏,他从未这样对过自己。
而几日后,新月就脱籍进了皇孙府邸,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也是皇孙的女人了。
怎么也比宝音楼里做歌姬强的多。
自然不是裴霖自己要求的,而是有人讨好他。
姒婳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呆愣了许久,然后去找了莫邪:“你说的对。我真是蠢。”
真是心里有她,怎么会放任她继续在泥潭里挣扎呢?
莫邪倒是意外:“怎么?一个小丫头,倒是叫你想通了?”
“我虽然蠢,也不是瞎。这样还不懂,又怎么能算个人?”姒婳自嘲笑着坐下:“我虽然懂了,又不知如何继续走下去了。”
“你没有寻死觅活,就是好事。想通了,就有办法走下去。不必着急,你只要明白他心里没你这个人就好。”不是愿意跟着么,做不了他的女人,就做下属好了。
“多谢你提醒我。”姒婳笑了笑:“给我些时间吧。”
莫邪耸肩,没所谓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裴霖还真没想要新月,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