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大门后方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陈永望听见这道声音,眉头不由地一皱,连忙向走向陈帆身边的两名西装男子使眼色。
而陈帆则听见这一句话之后,目光死死地盯着从那大门里面走出来男人,首先映入陈帆眼里的,是那一头苍白如雪的头发以及那一双饱含着难以形容的眼神。
父与子,四目相对!
多少情感,尽在无言中!
场面变得沉寂,无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帆在凝视着陌生而有着血肉联系的父亲。
陈永盛在凝视着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一场命中注定的见面,来得迟了一些,来得意外了一些。
没有感人的见面拥抱。
也没有嘶吼着宣泄情绪。
两人就这么看着。
最终,陈永盛的嚅嚅着的嘴开口道:“儿子,你回来了。”
“父亲,儿子回来了。”
平静的对话,两人逐渐向彼此靠拢,陈帆打量着父亲,发现他除了一头白发之外,神色间并没有多少衰老之色,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稳重儒雅之感,他明明穿着一件随意的衣服,却将精心穿着的陈永望给比了下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永盛拍着陈帆的肩膀。
“走,跟我去见你爷爷,去见见我们一家人。”
陈永盛说完,拉着陈帆的手,从正大门走进去,跟着陈永盛走出来的一干人,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让父子走得很顺畅。
陈永望被晾在了狮子中间,从始至终,他被当成了空气,他阴郁着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而就在这时,福嫣踩着红毯走来,朝他福了一礼。
“恭喜陈家!”
“哼!”陈永望一甩袖子,“好,很好,福嫣侄女,你做得很好!你比你老子能耐多了!”
福嫣露出茫然之色,“陈伯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今天是来给陈爷爷贺寿的,听说陈爷爷身体不太好,我前几天弄到了一株千年人参,恭贺他老人家福寿延年,今天他老人家不仅是八十大寿,还与流落在外的孙子团聚,真是双喜临门!”
福嫣眯笑着,伸手让阿财把准备好的贺礼送到永伯和远叔二人手上,两人收礼还礼,陈永望脸上抽动着,最终挪开步子,勉强挤出笑容,“好一个双喜临门,福嫣侄女,请进!”
陈永望咬牙说完,跟在福嫣的身旁走进去,该迎接的人已经迎接完,今晚的寿宴有着特殊的意义,陈永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因小失大。
陈帆跟着陈永盛走进陈家大门,身后簇拥着十几个神色不一的族人,一行人穿过一道古旧的雕花门之后,走进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
陈永盛见陈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陈家老宅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祖上的大人物你应该听说过,千军万马避白袍的陈庆之就是陈家祖上的名人,在清朝的时候,陈家也出过很多位大人物,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在江湖上,都有陈家的名声,所以这一处老宅,只有特殊的日子才会启用。”
说到这,陈永盛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上下看了看陈帆的衣服,“小帆,我在祠堂一待就是二十年,关于你的事,今天中午我才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很不称职……你大伯一家……咳……你有没有给爷爷准备好寿礼……如果没有,我去给你准备一份……”
“爸,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陈帆面色复杂,尤其是听到他父亲竟然今天中午才知道他的事,他哪还不明白是他的那位大伯在捣鬼,他目光微眯着,“既然我来了,自然不会空着手来的,当然,如果有人欠着我们的,我们也要讨回来。”
陈永盛闻言,默然不语,他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一干面色不善的族人,叹了一口气,“先去见你爷爷,陈家一家人都在正堂。”
陈帆跟着陈永盛穿过丛林小道,又经过一处曲水流觞的荷花池,穿过三道不同宽度的月牙门,最终来到陈家大宅院的核心部分,这里是陈家的私人领地,身份一般的人,都在外院用酒席招待,能进入这里的人,非族亲和重亲不能进来,哪怕是身份尊贵如福嫣,也只能被远叔领到荷花池外面的一处阁院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跟在陈永盛和陈帆父子后面的十几名族亲,有八人在穿过荷花池之后,只能选择朝左右的厢房走去,看来也没有权力进入陈家后院。
就当陈帆要跨入后院古木花雕大门的时候,陈永望快速地走了进来,将陈帆和陈永盛拦在门外,他呵责道:“三弟,这小子当真是你儿子?这是陈家重地,历来只有陈氏嫡亲才能进入,你守了陈家祠堂二十年,不会连这个规矩都忘了吧!”
“大哥,陈帆就是我儿子,不会有错的!”
陈永盛不卑不亢,与陈永望对立而站。
“呵呵,三弟,你不要忘了,这几年跑到陈家认亲的人可不少,就在去年,一个会胡乱打几套陈氏太极的人混进陈家,骗了我一百多万,认亲这种事,还是要谨慎一点的好。”
陈永盛听见陈永望这么说,他淡然的脸上微微闪过异样之色,“大哥,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事,你对我有成见,我们是亲兄弟,这都是小事,我能理解,可是你已推迟我与儿子见面数个月,各中曲直你我心里都明白,我儿既然堂堂正正出现在陈家大门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必然要堂堂正正的带他去见爷爷,见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