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张野骑着自行车载着林逸儿出现在郊外的小溪旁,两岸的芦苇、黄菖蒲、梭鱼草长得极为繁茂,水中也长满了水草。
天上飘着两颗星,像极了天空下他们两个人。除此外,空无一人、凉风习习。
没有生日礼物,林逸儿多少有些失望。却见张野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花环,花环上的话种类很多,张野说包含刚好14种花,正好和她的年龄一样。
林逸儿笑了,却以花环上有虫子,非让张野戴着。
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戴在自己头上就看不到了,张野戴着他就可以看一晚上。
林逸儿想。
张野很乖顺地让林逸儿扣在自己头上,傻子似地默默戴了一晚,每当看到花环林逸儿眼睛笑得很弯,戴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在张野低头戴花环的时候,林逸儿看到了身后的景色。溪边草丛间不知从哪里冒出如此多的“小星星”,水上水下星光灿烂;黄光绿光交相辉映,构成一条璀璨的“萤河”。
林逸儿目光所及,有黄色、蓝色、橙色、绿色的荧光舞会,翩翩飞舞,为黑夜勾勒出了动人的色彩,眼前宛如童话中的世界。
萤火虫们或流连在草丛间,望去,淡黄色的微光零散地分布在草地,犹如草地长出了娇艳的花朵;或翩翩飞舞在漆黑的夜幕,成群结队,犹如流动的“银河”,像是高超的画家,随手泼出了淡黄色颜料,完成了一幅惊世画作。
这一刻,林逸儿觉得,倘若夜色会说话,萤火虫该是最动人的语言了吧。
送林逸儿回家的时候,在楼下张野撞见了林逸儿的母亲,他亲眼见到林逸儿母亲粗暴地把林逸儿带回家。
张野慌了,心里很不安,美好的氛围也在这一刻破灭,张野恍惚听到了这破灭的声音。
翌日,上学路上张野再也没看到林逸儿,心里空落落的张野走进教室,见到对他冷冰冰的林逸儿,座位都悄然换了。
林逸儿和她的堂姐成了同桌。
眼前的这个女孩,忽然变得很远,他想着比她去国外一样远吧。
几天来,张野幻想着会发生改变,林逸儿对他,依旧冷若冰霜。
又几天后,林逸儿真的出国了,这是从学习委员口中知道的消息。
张野笑,心里哭得稀里哗啦。
懵懂的张野绝望了,消沉了一周的他,开始追求林逸儿的堂姐,学习委员。
后来,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
张野没有再和别人一起回家,也许这就是初恋,没法再重给到第二个人。以前爱一个人,相伴相随;现在爱一个人,放在心里面。
张野开始和学习委员下课的时间形影不离,聊的话题也渐渐偏向班里同学口中的怪人——林逸儿,学习委员会解释,张野笑着说不相信。张野会带学习委员去打游戏,每当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时候,张野会想起那晚学钢琴曲《献给爱丽丝》的场景。
断断续续,学习委员会谈到林逸儿,张野听得很开心,学习委员的眼神的光彩却在诉说一次淡下一层。
学习委员在一年后,有一天告诉张野,她和林逸儿断了联系,说,我们分手吧。
张野说,好。
好像这样的发生,很自然,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他们两个熟悉的陌路人,从没有想过要开始,他们就在不经意中开始了。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结束,他们却在意外之外结束。
张野不确定自己能用多少时间把一个人忘了,也不敢保证就能真的把一个人忘了。就只能,不吵不闹,不悲不喜,安安静静的与一个人,再无交集。
分手后,张野安安静静地生活。以前与林逸儿在一起的日子像幻灯片,那天的花冠里印象最多的花色是黄色,他的头发有一天也变成了黄色。他不再玩游戏,不再听钢琴曲,不再不学习。
再找些不同之处的话,就是学会了吸烟,晚上,那一点亮光,像一只萤火虫。
其余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一个人。
一个人,在眼里,在心里,在脑中,在梦中,却唯独不在身边,就是这种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