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屿浇了酱油,蒜蓉酱也放了,只是这些籺,看起来黑不溜秋,像往白砖上打翻了一灌酱油瓶——比刚才更难看,就那密密麻麻的花生碎,就足以让致密恐惧症的患者碍眼。
不过爱丽丝两眼放光,越凑越近,詹姆斯的肚子咕咕地嚷,蒜蓉和韭菜的香气让路人驻足,而摊上等着来买籺的食客聚成一大群,并大声呼喝冯贵屿手脚麻利些。
当爱丽丝再次咀嚼起这些簸箕籺的时候,一边叫着我的上帝啊,一边翻出shouji中管家"本"的shouji号,对冯贵屿说:"我真的非常抱歉,这真是太刺激了,真是难以置信,调料过后的的籺,就像大米的滑,乘以酱油的香——对了,这是我的管家先生的联系方式,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我真希望能在茶余饭后来一道这样的美味佳肴,我的天,如果您不能来,请您给我发快递好吗,哪个快递最快就挑哪个,最好得保鲜啊,然后寄到以下地址……嘿,詹姆!"
詹姆斯也憋不住了,他把整盘簸箕籺都拽了过来,对爱丽丝说:“我仔细想想,你还是保持你的习惯的好,等下你去意式餐厅吃西餐,那里就没有筷子,你用四双刀叉,用20英寸的毛巾,或者开个包厢,弄个烛光午餐,再雇个人给你弹‘致爱丽丝’都没问题,就以你的话说——这盘籺归我啦!”
不过,他大病初愈,吃不了这么多,只吃了几片就不吃了,把碟中的残羹剩饭推向爱丽丝,让她帮忙清理盘子……
詹姆斯喝着可乐,眼睛一直盯着红绿灯的方向,他把整罐可乐喝光后,便喝起了茶,越喝越起劲,半盅绿茶汤很快就见了底,只剩下几团茶叶垫底。
詹姆斯对冯贵屿说:“老兄,交阳是发展起来了,不过治安仲是那糟,你叫他们坐进去滴,对,就是个个穿黑衫的婆婆,坐进去一步就够,顺便借shouji我打个dianhua。”
冯贵屿问他干什么,他说:"报警!"
詹姆斯起身走向旁边的一只垃圾桶,用力扯出一条破棉被。
一股恶臭涌进小吃摊,众食客看着他,露出厌恶的目光。
詹姆斯朝爱丽丝招招手,爱丽丝戴上口罩,也跑过去帮忙。
詹姆斯把棉被拖离了小吃摊大概十几步远的地方,然后在一块水渍旁展开,几块发了霉的水果皮掉了出来,风一吹,浓烈的恶臭扑进小吃摊。
一些顾客捂着鼻子,也顾不得吃,付了钱就匆匆走了。
冯贵屿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两手叉腰,瞪着詹姆斯,看着站在他身边帮忙的爱丽丝,好不容易才把牢骚咽了回去。
詹姆斯累得气喘吁吁,他感到四肢发软,眼前的景物一下朦胧一下清晰,真是力不从心啊!
终于,棉被铺好了,他得去趟厕所洗手,走前,他叮嘱爱丽丝,一定得看好这条被子,别让别人碰!
詹姆斯刚踏进厕所,便听见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听着像是发生了一起车祸,然后四周的惊呼声,跟女人的尖叫声掺和在了一块。
……
厕所里的几个青年学生边提着裤子,边急着往外蹿,轰隆隆地走了个精光,厕所内仅剩下詹姆斯一人。
詹姆斯哼着“一步之遥”的曲儿,洗了脸,涂抹了几滴洗手液,搓了搓手,洗干净后,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背,再用吹风机烘干……
当他一出来,便看见冯贵屿朝他冲过来,说:"你……你怎知的?"
冯贵屿脸色铁青的,甚至比詹姆斯还要严重。
他哆哆嗦嗦的描述了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原来是一起飞车抢劫,驾车的是一个戴黑色头盔的劫匪,另一劫匪坐在他背后,他们一直在十字路口徘徊了许久,突然开车冲向一个女士,抢了包后,他们本想沿着大道逃蹿,哪料警车正巧开过来,堵在马路中央,车门大开,jingcha冲下车,像一双大手,把整条马路都拦上了,摩托车上的两名抢劫犯狗急跳墙,冲进人行道,差点就撞上了那个穿黑衫的老婆婆,只是那两名抢劫犯倒霉,遇上一块水渍,上面长满青苔,他们转弯时猛地摔了下去……"
"摔到没?"詹姆斯问。
"我就想知,你怎算得那么准,他们正摔在你铺的棉被上,接着jingcha扑过来,都抓……"
"摔伤没!"这次,詹姆斯硬生生打断了冯贵屿的话。
他急了!
刚才他还在哼着曲儿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一个好像没什,另一个摔到了膝头,宰猪地叫,没见血。"
詹姆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脸上绽出微笑。
爱丽丝吓得惊魂未定,呆坐在凳子上盯着那破棉被,詹姆斯拍了拍她后脑勺,她才回过神,一把抱住她的哥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语气词……
"……詹姆~我以你为荣!!"爱丽丝最后说。
随后,他们去了警局,出来那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俩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但詹姆斯还想爬山!
于是,爱丽丝便搀扶詹姆斯的左臂,他的右臂也拄着根木棍,兄妹俩肩并肩,一同缓缓的走向通往牛粪岭的山麓上。
……
詹姆斯跪在张老头的坟前,爱丽丝也跟着他跪着,她熬得脑袋晕沉沉,不由把头靠向詹姆斯肩膀,但很快就吃了一耳光,连忙抖擞精神,跪直身子,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