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德把脸埋在双手之间,痛苦的说不出话来,老管家和左骐骥也都是屏住呼吸,不敢打扰他,而马力虽然没听懂大部分的对话,可是最后那牛头山很可能做替罪羊的事情却是听到了,不由得内心痛骂这些当官的厚颜无耻,利用完他们又把他们推出去背锅,这帮贼撮鸟们个个都该去下地狱。
只有杜嘉依然轻松,甚至还带着一分微笑静静的等着左玉德的最后决定,对他来说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左家救了他一命,他之前揭穿王英马力的阴谋并救了他们等于已经还上这个恩情了,至于现在又把下面的危机都剖析出来就是连利息都加上了,至于听不听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若是听的话杜嘉不介意再帮他们一回,顺便也向这牛头山讨还一点利息,毕竟他们这波操作等于是把自己也卷了进去;若是不听的话杜嘉也不会再多劝说,而是自己讨一只小船先行离开就是。
自从这次死里逃生之后,杜嘉已经变得冷漠了许多,除了自己的家人以外他不打算再对别人付出太多,这世间的不公平太多了,需要帮助的人也太多了,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更不是普度众生的佛陀,他的肩膀太窄了,承担不起那么多的责任。
所以他愿意帮助左玉德他们,一来因为他救过自己,二来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官儿,三来他也打算给牛头山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明白招惹自己的代价,可如果左玉德不愿意听的话他倒也无所谓,他们自己选的路自己走,而自己要让牛头山付出代价,将来机会还有的是。
挣扎了足足一刻钟之后,左玉德终于抬起了头,杜嘉看了他一眼笑道:“恭喜大人,看来大人终于想通了。”
看着杜嘉仍然那般从容,左玉德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由得苦笑道:“让杜兄弟久等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杜兄弟竟然如此镇定自若,真是大才,我甚为佩服,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太惭愧了。”
杜嘉摇头道:“大人无须自责,小生一介白身,考虑问题自然要超然一些,现在大人是否下定决心了呢?”
左玉德一挥拳头沉声道:“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就算事情闹到了也是他们先坏的规矩,不过本官乃是文官,对于捕盗之事确实不擅长,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杜兄弟全权处理了,包括本官在内都会听你命令,杜兄弟无须客气。”
老总管一惊,这等于是把整船人的身家性命都交到杜嘉手上了,风险实在太大了些,他刚准备劝谏几句却被左玉德直接挥手阻止了:“老管家无需多言,我意已决,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们又要让杜兄弟帮忙又不能给他全部权力,绝非君子之举。”
杜嘉也是略感意外,然后淡淡笑道:“好,大人如此信任小生也自当尽力,那我就把我的计划说一下,几位看看是否有问题。”
说完杜嘉毫不客气的直接居中而坐,拿过纸笔就在桌上边说边画,左玉德等几人就在旁边仔细听着,不过当杜嘉一番话说完之后他们顿时都呆住了,一个个作声不得。
原来杜嘉的计划就是将计就计,依然让马力去联系那张猛,就说这里一切顺利,按照原计划动手就是,然后等到后天张猛他们的船过来以后,就让马力带着一些身藏火具的护卫假装躲水去张猛的船上去,然后直接偷袭对方,而那些护卫们同时会放火烧船,而杜嘉则带着左骐骥等人在船上接应,至于左玉德和女眷们都躲在屋内。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马力和登上敌船的那些护卫们将会冒着极大的风险,张猛他们肯定不会甘心束手就擒,必然会做出凶猛的反扑,到时候他们就算成功了也很有可能无法顺利逃回来......
沉默了半响之后左骐骥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杜大哥,这似乎有点冒险啊,而且对那些先登船的人也不公平,不知还有更稳妥的办法没有?我觉得。。”
杜嘉缓缓的扫了一眼左骐骥,顿时震慑的他连后面的话都直接咽了回来,其实左骐骥一开始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胆量和武技都非常了得,可是在武技被杜嘉狠狠碾压了之后,现在他突然又发现胆量也远远不是对手。
杜嘉这次徐徐说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要想一击成功重创这股强敌这就是最好的办法,虽然这先上船的几十人会有危险,可是比起来将来去牛头山围剿他们时候要死的上千人已经好的太多了,而且这次有九成把握能够击杀甚至生擒匪首张猛,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很难了,左大人以为如何?”
左玉德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一拍桌子道:“好,就按杜兄弟说的做,只要能够歼灭这活顽匪,就算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那就请杜兄弟下具体命令吧,骐骥你全力配合,而且这次机会难得,你不是一直想要习武做个统领千军的将军么,好好的像杜兄弟学着点。”
杜嘉心下也暗自赞赏,这左玉德虽是文官,但是关键时刻倒也是杀伐果断,远在绝大部分做事犹豫瞻前顾后的文人们之上,也是个难得人才,他对左骐骥徐徐道:“那就麻烦公子寻二十个人过来吧,武艺高低倒不是关键,但是一定要最忠诚最有胆量,敢于赴死的人才行,左府发展了这么多年,令尊大人这次又志向高远,我想这些个死士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吧?”
左骐骥被杜嘉一激马上站起来了,吼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