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不仅等于是要留下,而且意思是要让他来做大当家,不然怎么能统筹全局呢?杜迁听不出来杜嘉又如何不明白,在旁突然发笑道:“还真是让王兄为难了,明明还带着柴大官人的举荐信上山,现在又如何变成勉强才留下了?”
王伦一惊,他欺杜迁等人都是粗鲁汉子,所以说是信口开河,没想到却有这一处漏洞忘记了,他急忙强撑道:“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啊,这么年轻就上山了,还有把交椅坐,莫非是哪位头领的公子?”
杜迁也这才想起现在山寨的真正话事人是杜嘉,他一时情急又把自己当成大当家的了,急忙陪笑道:“好教先生欢喜,这位杜嘉兄弟虽然年幼,但却是靠着自己本领的,并非是谁人家属,他也是秀才出身,和先生都算是读书人,两位正好可以多多亲近。”
王伦大吃一惊,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掉地,杜嘉为了和山上众人拉近距离,所以并没有穿书生服饰,也和大家一样都是短衣襟,好方便行动,所以王伦根本没有看出来他的身份,一听这里竟然有一个真的秀才,自己这个不第秀才岂不是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他看着杜嘉年幼还有些不信,直到杜嘉不声不响微笑着摸出了代表秀才身份的腰牌和佩剑之后他才无语了,他又欺负杜嘉年纪小,想用自己腹中的学问见识压倒他,就故意说了一些疑难问题来刁难杜嘉,哪里知道杜嘉脑中既有原来这个身体学来的四书五经,又有前世的许多见识,引经据典,口若悬河,问一答十,把王伦说的是哑口无言,面如土色。
杜迁宋万阮小七等人虽然对这两个读书人争论的内容是似懂非懂,但是起码还能看得出显然是杜嘉占了上风,这让他们吃惊之余也是颇为自豪,这就像是有人来踢自家的馆被馆主按在地上好好摩擦了一番的感觉一样,王伦和杜嘉之间他们当然是亲近后者了。
其实杜嘉这么晚才对王伦发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杜迁陪着王伦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这个所谓的白衣秀士虚伪,好面子,心胸小,还善于投机——基本上所有读书人该有的缺点他都有了,这还是那句话,杜嘉的志向要不是带领国家的全部力量抵挡未来的金兵入侵而只是做个山大王的话,这样的家伙他早就让人拉出去砍了。
可正是因为他志存高远,所以必须要按下个人好恶来团结和利用身边的一切人,这王伦确实一大堆毛病,但是也有不少才能,尤其识文断字,现在这山上能打的人不少,但是这种类型的人才却奇缺,如果能把王伦拉过来帮忙的话,后勤方面会让杜嘉省不少气力。
当然了,这种忠诚度极低又擅长钻营的家伙用起来也一定要有所防备才行,而且还要把他狠狠打压一把,让他知道上面还有高人在,今后不敢造次,所以杜嘉才故意对他各种打击压制。
眼见着王伦的脸色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几乎都快要晕过去了,之前他牛皮吹的震天响,没想到现在却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毛孩子给当猴耍了,这小子可真是个人物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一开始故意不说话看他卖弄,等摸清自己底细之后才来羞辱自己,完全就是杀人诛心啊。
王伦就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像是火炉一样的发烫,以己度人,杜嘉在这山头儿上可以呼风唤雨,一群粗人都要被他玩得团团转,又何必留下自己来给他添堵?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刚才杜迁他们是追着捧着留他下来,那他自然可以以退为进抬高身价,而现在等于杜嘉已经把他从桌子上摔下来又狠狠的踩上一脚,他又有什么面目留下来?
王伦此时是万分后悔,早知道山上有杜嘉这种怪物在的话他一开始就不会那么高调了,老老实实的求人家赏碗饭吃就是,现在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自己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之人,天下虽大又有哪里可以立足?
但是这世界没有卖后悔药的,王伦终究是抹不过所谓读书人的面子,对着杜迁等人拱了拱手道:“没想到杜嘉兄有如此见识,小生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他垂头丧气的就打算离开,杜嘉心想我要是赶你走又何必浪费这么多力气,急忙对朱贵使了个眼色,朱贵本来干的就是迎来送往的买卖,自然善于领会别人的意图,一看杜嘉的颜色马上拦在王伦面前笑道:“先生多虑了,我们梁山正在发展壮大,招贤纳士,先生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刚才我们三当家的只是和先生开玩笑罢了,还望不要在意。”
看到杜迁宋万最重要的是杜嘉没有反对朱贵的意思,王伦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暗暗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里直呼侥幸,这下子他再也不敢托大和吹牛了,老老实实的原位置坐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
看到把他打压的差不多了,杜嘉也抚慰了他几句,就让他暂时掌管整个山寨的后勤,包括买卖东西,安排耕种,建筑房屋等等,给了他很大的权力,但是就两点不让他碰,第一是财政大权,所有的银钱都要清楚记账来给自己过目,第二就是兵力,除了安排十个小喽啰帮他做事以外,其余的人他一个都调动不了,更加不要说头领们了。
这样说来王伦在山寨上就成了一个特殊的人物,他不在当家行列之中,但是也不受杜嘉以外任何人的支配,这样就能最大化的利用他的优点但又避免了他劣根性的那部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