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鱼抱着女儿,跟季临渊道:“你去洗澡吧,我给她讲。”
结果,念念到妈妈怀里没多久,就香香地睡着了,宋羡鱼轻轻将她抱到小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小家伙稚嫩的五官,一颗心软成一团。
念念长得与季临渊有些相似,尤其是嘴巴和鼻子,简直就是翻版,和季临渊的结晶,宋羡鱼要多少个都不嫌多的。
卫生间陆陆续续传出淋浴声,宋羡鱼看了看紧闭的卫生间门,眼珠子转了转,蹑手蹑脚起身朝那边靠过去。
然而,她失策了。
那个男人居然反锁了门!
泄气地踢了下门板,“你洗澡怎么还锁门啊?怕我偷看吗?”
怕影响孩子睡觉,宋羡鱼说话声不大。
季临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里面没有一点反应。
宋羡鱼沉默一阵,去楼下拿钥匙,捅卫生间门锁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边露出的那抹坏笑。
却在这时,她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宋羡鱼看了看门锁,又看了看手机,最后丢下钥匙去接电话。
电话是萧爱打来的。
“小鱼!”萧爱声音兴奋,“苏苏醒了!”
宋羡鱼先一怔,继而满心欢喜:“我马上到!”
季临渊出来时,宋羡鱼已经穿戴整齐,季临渊剑眉微皱:“这么晚干什么去?”
“苏苏醒了,我过去看看。”
宋羡鱼说完,人已经走到门口。
季临渊几步上前抓住她,“别急,我换身衣服跟你一块去。”
……
跟洪姨说了一声,夫妻俩坐车出门,季临渊开车比宋羡鱼稳当很多,虽然快,却不会让人害怕或者有不适感。
到病房时,病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萧家的,景家的,加上佣人护工和医生,站了满满一屋子。
医生给苏玉琢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道:“各项情况良好,观察几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众人自是一阵欢喜。
苏玉琢躺在那儿,眼神朦胧,气息依然虚弱,说不上几句话,众人待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宋羡鱼最后走的,她握了握苏玉琢的手,轻声说:“明天再来看你。”
苏玉琢回给她一抹苍白的笑。
人很快zǒu guāng,只剩今晚值班的一个护工和一个佣人,以及苏父和萧砚。
还有景逸。
苏父两眼含泪,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生怕她丢了似的。
“别哭。”苏玉琢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苏父抹了抹泪,“不哭,你有没有想吃的?爸爸现在就去给你弄。”
苏玉琢缓缓摇了下头。
“那喝水好不好?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我……咳咳……”
“好好好,不喝,爸爸不问了,你别再说话,好好休息,爸爸不说了……”苏父见苏玉琢咳得难受,一颗心跟着揪紧。
景逸站在床脚静静地看着,眼里有心疼。
“您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苏苏如今醒了,您放心了,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萧砚道:“我助理在楼下,让他送您。”
顿了顿,他又对景逸道:“您也回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苏父知道萧砚是想跟苏玉琢独处,也就没赖在这不走。
景逸跟苏玉琢说了声“好好休息”,也回了。
病房门关上后,萧砚看了眼护工跟女佣:“你们也去睡吧。”
苏玉琢说了几句话,又咳了几声,用尽了力气似的,闭上眼,呼吸稍有急促。
她身上的伤虽然在医生护士的精心照料下好得差不多,但元气大伤,十分虚弱,想恢复到以前,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病房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玉琢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其他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苏玉琢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慢慢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饱含情绪的眼睛。
和她记忆力那双眼睛有明显的不同。
“你在想什么?”
苏玉琢问。
萧砚没说话,俯身,一下一下亲吻苏玉琢的脸,直到将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亲了一遍。
最后亲吻她眼皮的时候,苏玉琢闭上眼。
眼角有液体滑落。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什么了?”
“梦到母亲还在的时候,每个春天她都带着我和姐姐采桑葚吃,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桑葚酸酸甜甜的,是我们宝贵的零食,但那时候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妈妈在,姐姐也还是爱笑的姐姐……”
“后来呢?”萧砚吻着她的鬓发,问她。
“后来母亲去世了,有人欺负姐姐。”
“没有我吗?”
“我梦见……我们生了个女儿,长得像你,很漂亮。”
“等你好了,我们生一个。”
“……好。”
“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
“好。”
“我爱你。”
“……”苏玉琢看着萧砚冷峻的五官,沉默稍许,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也是。”
然后她看见萧砚的脸上,缓缓绽开笑容,像冰雪融化后,盛放的第一朵桃花。
……
隔天一早,景逸和苏父一前一后踏进病房。
景逸早已认出苏父是当年席简身边的一个朋友,从苏父嘴里,他已经大致了解当初发生的一切。
对席简的亏欠,对大女儿的亏欠,都转移到苏玉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