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琢嫁给萧砚,不是为了这些东西,但他这么积极与她划清界限,苏玉琢仍不可避免生出几分心凉。
她看着协议上的字,密密麻麻,像无数根针。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的心态与最初已经有所背离,若她还是初心,这会儿不该有一丝难过的情绪。
“这份协议阿砚并不知情。”正想着,苏玉琢听见江南说:“你们婚后若是长久相安,这份协议只当不存在,但若是出点什么事,你什么都得不到。”
江南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
她递给苏玉琢一支笔,语气堪称和善:“请你体会我一个当妈的心情,签吧。”
但言语依然像一堵墙,将苏玉琢和萧砚隔成两个世界的人。
苏玉琢接过笔,在女方签字那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同时按了手印。
没有一点犹豫和抗拒。
江南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我多事。”她收好那份协议,看着苏玉琢,说:“但这个社会本就是这样,这是现实,而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接受现实。”
苏玉琢没说话。
“阿砚说,婚礼上你家那边只有你父亲过来?”江南问。
“是。”苏玉琢说:“我家的情况,你们已经了如指掌,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外人知道萧家新娶的女人有那样一个家庭背景吧。”
苏玉琢母亲和姐姐的身份,足够外人戳萧家脊梁骨好几年。
江南自然也想到这点。
“既然是你和你父亲的意思,我们也不好为难。”她话说得冠冕,“到时候只邀请走得近的一些亲友,场面不会很大,你没意见吧?”
苏玉琢摇头。
江南:“那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苏玉琢缓缓走在楼梯上。
多少女人想要嫁进豪门享受荣华,可当你没有与那些富贵足够匹配的能力和家世,高嫁,需要付出代价。
江南此举,犹如一盆冷水,浇醒她险些迷失的灵魂。
这本是自己导演的一场戏,任何情绪的出现都该由她自己掌控才对。
她没去客房看萧砚打牌。
外面这是已经黑了,苏玉琢从偏门绕出去,院中的路灯下飞舞着蚊虫,草丛里传出悦耳的虫鸣,苏玉琢闭着眼,感受夜晚的气息拂面,青草味萦绕鼻尖,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儿时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
姐姐总会拿着芭蕉扇,为她驱赶身边的蚊子。
出事前,她问姐姐的心愿是什么,姐姐声音明朗:“嫁给像王子一样帅的男人。”
出事后,她再问姐姐的心愿是什么,姐姐声音沉静:“找到爸爸,让爸爸保护苏苏。”
同一个院子,同一片夜空下,甚至头顶的星星都同样明亮,只有姐姐脸上的笑容和心愿不一样了。
“不是跟你说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苏玉琢忽然听见萧承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蹲下身,缩在一丛花草之后。
透过花叶间的缝隙,苏玉琢看见萧承一脸的不耐烦:“有什么事直接说。”
“明天不行,你自己去吧。”
萧承在外面的女人很多,不知道又是哪个来缠着他提要求了。
苏玉琢冷冷地看着,越发替姐姐不值。
“她都死大半年了,提她干什么?”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萧承脸上更加不耐,“喜欢她?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陪人睡觉的,对她好,也是看她床上实在有一套……”
说到后面,萧承言语变得轻浮:“就这么死了,倒确实可惜。”
苏玉琢立刻明白萧承在说谁。
耳边似乎听不见声音了,萧承的嘴脸在她眼底不断放大,不知过去多久,萧承已经打完电话离开,苏玉琢仍蹲在原处。
姐姐一腔爱意终究是错付了!
姐姐明知他是有妇之夫,还与他搅和,实在不该,可萧承,更可恶,他拿姐姐当什么?泄欲的工具?
苏玉琢怒火中烧,呼吸变得很重。
不只又过去多久,手机铃拉回她的理智。
双手掌心传来钻心的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握在玫瑰茎上,手心肉被玫瑰刺扎破,血涂满了掌心。
电话是萧爱打来的,苏玉琢两根手指从裤兜里捏出手机,接听。
萧爱问她在什么地方,那边开饭了。
“我马上回来。”苏玉琢说完,挂了电话。
然后原路返回。
经过卫生间,她拐进去打算把手洗干净,没想到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萧砚。
两人已经有将近三天时间没见。
再见面,竟有隔世之感。
苏玉琢不动声色把手往身后藏,往旁边让开道,意图很明显,让萧砚先过。
萧砚自上而下瞅着她冷淡却带笑的脸,那是一眼看得出来的虚情假意。
他站在那儿,没动。
等了会儿,苏玉琢抬头,见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朝他弯了下嘴唇,“听说你去上海了。”
萧砚:“嗯。”
苏玉琢点点头,没话说了。
又过了会儿,她说:“那边喊吃饭了,你快过去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阵咚咚咚脚步声,很快到了跟前,萧砚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站在卫生间门口,咋呼道:“都在等你们呢,站在这做什么?”
视线触及苏玉琢满手的血色,萧爱更咋呼了:“哎呀!你手怎么了?好多血啊!”
苏玉琢再想藏已经来不及。
想解释,刚说出一个“我”字,她的手已经被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