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扇形阴影中,有个不规则的椭圆形黑色物体,宋羡鱼学着医生当时的讲解向季临渊介绍了一遍。
季临渊视线落在A4纸下半部分,超声提示下面写着:宫内妊娠,早孕。
男人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纸张,不经意的小动作透着男人的珍视。
宋羡鱼说完,又想起他工作的事,于是问:“你提前回来,那边工作怎么办?”
“解决得差不多,留了人在那边扫尾,不必担心。”
宋羡鱼点头。
季临渊把纸折叠好,放进宋羡鱼包里,“午饭想吃点什么?”
“回家吃吗?”宋羡鱼问。
季临渊将宋羡鱼的包搁在一旁座垫上,又把人轻轻揽进怀里,下巴轻蹭她的额头:“在外面吃。”
宋羡鱼靠在男人结实的肩上,眼底是不断后退的高楼大厦,想了想,她说:“没有特别想吃的,你安排吧,都可以。”
最后,季临渊带宋羡鱼去了家口碑不错的土菜馆,掩在古朴的巷子里。
菜是季临渊点的,都是口味清淡的,荤素都有,还有菌类和鸡蛋,营养均衡,一看就是照着宋羡鱼的情况来点的。
菜上来后,宋羡鱼想到没跟进来的海龙,“不叫你那朋友一块吃吗?”
季临渊拿了个干净的小骨碟,夹了块鱼肉,剔干净刺后递给宋羡鱼,“饿不着他。”
宋羡鱼没再说什么,又想起宋子明要跟季临渊谈谈的事,张嘴刚要说,季临渊手机振动起来。
来餐馆一路上,季临渊手机响了两三回。
忙碌显而易见。
听电话内容,季临渊说的应该是美国那边的工作,宋羡鱼忍不住猜测,季临渊是不是知道她可能怀孕的消息后,高兴得连工作都不顾上,火急火燎地飞回来了?
不管在爱情还是婚姻中,女人都会希望得到另一半的重视。
宋羡鱼不缠着季临渊时刻陪她,也不会要求他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知道他这般重视自己和孩子,她还是会像普通女人那样高兴,觉得甜蜜。
……
季临渊是临时改变商务行程,很多安排被打乱,虽然回来前他已经将那边后续的工作做了妥善部署,但董事局依然有些意见,下午给他安排了场董事会。
宋羡鱼本该去学校上课,却被季临渊拘去了公司。
这是她第二次进VINCI总部,可能是肚子里多了一个人,心境和上次大不一样。
“你以前不总说我要学业为重?现在又带着我旷课,不像你的风格。”宋羡鱼自然地挽着季临渊的肩,遇到员工问好会微笑颔首,倒也有点集团总裁夫人的范儿。
“下午就在我办公室看书,明天再去学校。”宋羡鱼不懂季临渊这么安排的用意,不过也欣然接受了。
季临渊去忙时,她就坐在沙发上看书。
……
董事会季昌历没有出席,他趁着季临渊不在,去总经办找了宋羡鱼。
宋羡鱼来公司的事,长了翅膀一样飞遍集团,他这个董事长想不知道都不行。
彼时,宋羡鱼觉得坐久了腰有些酸,正光脚站在茶几垫上舒展腰身,季昌历推开门,就瞧见四儿媳妇这般不成体统的样子,转开眼咳了一声。
秘书长想拦已经晚了,只好对身后的小秘书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立刻会意,扭头跑去会议室通风报信。
宋羡鱼听见一声咳,先扭头,瞧见季昌历不喜的脸色,尔后收起四肢站好,“伯父。”
这声称呼只出于晚辈对长辈的礼貌。
季昌历哼了一声,走进去在老板椅上坐下。
宋羡鱼站在沙发那边,即便没坐下,也没显出弱势来。
“伯父找我有事?”季临渊在开董事会,整个集团都知道,作为董事长没有理由不知道。
而他来这,除了找自己,宋羡鱼想不出其他理由。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季昌历在暗指上次去贡院找人却被拦在大门外的事。
宋羡鱼装没听懂,又问了一遍:“不知道伯父找我何事?”
“做季家的人,就要守季家的规矩,严于律己,少惹是生非。”季昌历言辞严厉。
宋羡鱼一头雾水:“不明白您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季昌历又哼了一声,“今儿一早,程家来人跟我说,你昨晚在一家药房欺负了程如清,还把人欺负哭了,有没有这事?”
原来是恶人先告状了。
宋羡鱼了然,笑了笑:“欺负谈不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倒是会狡辩,季程两家素来较好,业务上也多有往来,你把人弄哭了,我不管谁对谁错,晚上去趟程家,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宋羡鱼皱起眉,在这件事里,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几次交锋,程如清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小孩,说话做事全凭好恶,她若不给点颜色,程如清只会当她好欺负,以后见着她都恶言恶语,一次两次能忍,次数多了,人的忍耐有限。
想到这,宋羡鱼弯起嘴角:“昨晚我动手,确实不对……”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
季昌历脸色稍霁,还算有点规矩。
“不过。”宋羡鱼话锋一转,又道:“她先撞了我,还说了些侮辱人的话,要我道歉也不是不行,让她先来给我道歉,咱们一笔一笔清算,如何?”
季昌历脸一沉,“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