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那个小女儿十分娇气,一摔倒就哇哇哭,全家跟着哄,有一次调皮拿水果刀削苹果玩,不小心割了手指,留了点血,足足哭了一下午,此后半个月她都拎着那只手,旁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就开始撇嘴。
再看眼前这孩子,正常人被那么一撞,那个瞬间应该是有惊吓的,再小的伤,那一刻也应该是疼的,她当时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让眉忍不住想,是不是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
回去的路上,宋羡鱼低头间看见贴在脚踝处的创口贴,心里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只是那种感觉中,夹带着些莫名的感慨。
萧让眉把车开进别墅区大门,直到季临渊的府邸才停下来。
这片别墅区是京城有名的富人区,很多有名望的达官显贵都住在这里,不足三十庄独院的洋房,每一幢都按顺序编了号。
萧让眉视线扫过门口立石上恢弘大气的‘十八号院’,尔后看向宋羡鱼。
这是她第一次到宋羡鱼住的地方,再意识到女儿已经嫁了人的事实,心里心疼又唏嘘。
车子没有开进院子里,萧让眉跟着宋羡鱼下车,别墅绿化很好,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这个你拿着,别忘了常消毒,用完碘伏伤口敷一些云南白药,再贴上创口贴,能好得快些。”
萧让眉把药房袋子递给宋羡鱼。
宋羡鱼右手拎着超市袋,空闲的左手接过来,即便以前有些隔阂,她也做不到践踏别人的关心,笑着道了谢,宋羡鱼站在路边等着对方离开。
萧让眉却没立刻走。
夕阳落下地平线,天空泛起青黑色,萧让眉看着宋羡鱼:“小渊是不是还没回来?你是跟他有约么?”
这话,有点没话找话的嫌疑。
那晚在酒店包厢,萧让眉即便心不在焉,与季临渊聊起天来也没显得这般捉襟见肘。
宋羡鱼笑,“他今晚要晚些回来,说好了我做饭给他吃。”
萧让眉点头,接下来有些沉默。
宋羡鱼见她一副不想走的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口邀请:“您要不要留下吃了晚饭再走?”
“可以吗?”萧让眉双眼绽放出奇异的光彩来,“那我们先进去吧,虽说天暖了,晚上还是有些凉。”
说着,她也不管车,接过宋羡鱼的袋子,拉着她就要进别墅门。
宋羡鱼看了眼红色轿车,“里面有停车场,车子放这,一会保安该叫警察来拖车了。”
这话只是随口一说,这里住着的人,警察哪敢随便来拖车,顶多保安敲门叫挪车。
“哦对,你瞧我,糊涂了,你先进去,我把车开去车位。”
洪姨听见外面有汽车声,出来瞧见自家太太拎着超市袋子进来,跟着,一辆红色轿车开进来。
疑惑间,瞅见车上下来位穿着考究得体的贵夫人,头发一丝不乱地盘着贵妇头,气质高雅尊贵,瞧着就知不是一般人。
虽说在季临渊别墅工作了十多年,但萧让眉和季临渊并不走动,洪姨是没见过她的,隐约记起那日受季临渊吩咐去尊园送饭,这位贵夫人也在,洪姨心底存了疑惑,面上却没流露什么,客客气气泡了茶送上来。
洪姨泡的是雨前龙井,这是季临渊爱喝的茶叶,萧让眉只喝白茶,若是在别处,她是碰都不会碰这杯茶,宋羡鱼在面前,她端起来喝了一口。
似是看出洪姨眼神的疑惑,宋羡鱼笑着介绍:“这位是萧爱的姑姑。”
萧爱洪姨是知道的,萧家老二的独女。
原来是萧家的人,洪姨笑容更加客气:“你们坐,我去切点水果过来。”
宋羡鱼陪萧让眉坐了一阵,等洪姨把水果端上来,起身:“您坐着,我去帮洪姨准备晚餐。”
“你去忙,不用管我。”萧让眉知道她要给季临渊做饭。
……
厨房里,洪姨问:“萧小姐的姑姑是要在这吃饭么?米饭已经做好了,按你和小渊两个人的量,你若早写给我打电话,我也好多做一些。”
这话倒不是在责备宋羡鱼没事先打招呼。
别墅本来有专门做饭的厨子,后来家里出了点事,要回老家,就辞了这儿的工作,别墅吃饭人本就不多,季临渊没重新找厨子。
宋羡鱼再次回到这的时候,就是洪姨做饭。
“没事。”宋羡鱼温声道:“炒菜少放点盐,多炒两个菜就好。”
洪姨见她这般好说话,一面择菜一面开玩笑:“你没来之前,我还在想,不知道小渊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媳妇,好不好相处?隔壁别墅老孙姐,主人家前年添了儿媳妇,一开始还好,后来渐渐暴露本性,可没少折腾他们那帮佣人,凌晨叫人去外面买宵夜是常有的事,家里厨子做还不行,非要吃某某某老字号的,你说不是存心叫人不好过么?”
“后来生了个儿子,在家里嚣张跋扈,老孙姐琢磨着要辞职,估计是实在受不了了,工资给再高,折腾人也是没法做了。”
洪姨说这话没什么恶意,存粹是闲聊,也是把宋羡鱼当小辈,宋羡鱼没因此觉得洪姨搬弄是非,只当个八卦听着。
耳边,洪姨声音庆幸:“幸好你不是那样的,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闹腾。”
宋羡鱼戴着皮手套,洗好鸡翅,取过切生肉的陶瓷刀给鸡翅背划三道,洪姨在旁边打下手,忽地,似有所感,宋羡鱼扭头,正对上萧让眉带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