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律司寻到欧阳望父子的时候,他们已身受重伤。
欧阳炎天已经彻底废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胥睿走到他身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把他抓起来。
欧阳炎天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脚,痛苦无比地说着:“求你……杀了我……”
胥睿皱了皱眉头,仔细一看,方才知道他内脏心脉俱损,动手之人却又留了一手,能让他在痛苦之中撑过几个小时,甚至无法自杀。
能将玄力控制到这种地步的人,整个长赢恐怕都没有几个,这种杀人的手法太过残忍。
片刻之后,有人来报说不远处,发现了还活着的历州仲裁。
胥睿大步向前,迅速赶了过去。
欧阳望无力地躺在地面上,脸色惨白,直到此时也依然带着满满的恐惧。
胥睿身形笔直,立在他面前:“欧阳望!”
欧阳望咳嗽几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忽然缓和下来:“原来是你,胥睿司长。”
胥睿开门见山:“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的?可曾见过公主殿下?”
欧阳望吐出一口血水后,缓缓说:“公主……长赢的靖兮公主……她走了……”
胥睿厉色:“公主去哪了?”
欧阳望突然大笑起来,笑容癫狂又充满恐惧:“她走了,与那个人一起,那个人出现了,长赢要完了,帝君要完了,公主也要完了!”
胥睿一脚踹在他身上:“口出狂言!你说的人,到底是谁?”
欧阳望紧紧握着拳头:“玄沉,九魑魔岛的玄沉,唯有他,能伤我父子至此,唯有他,能轻易败辜落,唯有他,能颠覆整个长赢!”
胥睿神色一变,又补了他一脚:“闭嘴!”
竟然是玄沉!
如果公主此时,真的与他在一起,那岂不是随时都会有危险?
两人之间虽有婚约,可是他的身份,实在过于特殊!
那自称曜雪卫的特使,难道就是玄沉?
不……
他的模样,不是玄沉,然而,他当时见到长廊中的画像时,脸色的确微微变了变。
胥睿沉思良久,说:“把欧阳望带回去,把垂死的欧阳炎天杀了,省的他痛苦着,我即刻便启程去帝都,面见帝君,长海,这边的事情,就暂交由你处理。”
谷长海一脸疑惑:“司长,莫非真的怀疑是玄沉出手了?”
胥睿说:“牵涉公主,事关重大,不可不管。”
帝脉,对长赢来说,非同小可。只有留着王室血脉的人,才能坐上那帝位,只有王室血脉,才能维持帝宫的安稳,王室血脉,才能开启星辰台。
所以,帝脉如果消亡了,那便是整个长赢的消亡。
哪怕是一个傀儡,帝君之位,也只能是拥有王室血脉的人拥有着。
赢熙帝南逸骋只娶一人,而帝后早逝,只有这一个女儿,帝君南逸骋这几十年来,看不上任何女子,他是不可能续弦的,所以,靖兮公主的安危很重要。
中州,长赢帝宫。
恢宏磅礴的帝宫大殿之内,王座岿然。
王座之上的人,长发垂地,面色祥和又不失威严,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一双眸子,却是沧桑无比。
南逸骋静坐在王座之上,眼前,玄光缭绕。
胥睿大步踏进大殿,抬头见到帝君,恭敬地跪下:“微臣叩见帝君。”
南逸骋抬手,撑着脑袋,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理律司,胥睿。”
胥睿低着头:“正是微臣。”
南逸骋道:“起来吧。”
胥睿站了起来:“谢帝君,微臣在历州,得到了靖兮公主的消息,公主途径历州,假造王卷,借理律司之手,拔除了历州贪官欧阳望,以及其党羽。”
南逸骋说:“此时,本君前几日便听到消息了,听闻王卷出现,便猜到是她了。”
胥睿皱了皱眉头,神色略显慌张:“然今日,微臣在历州发现了身受重伤的欧阳望父子,欧阳望称,打伤他们的,是靖兮公主,与魔主,玄沉!”
听到这个名字,南逸骋停顿半晌,坐直了身子:“玄沉。”
胥睿低眉,说:“是,根据欧阳望的证词,公主此时与玄沉待在一起,玄沉多年未离开九魑魔岛,而今入世,拐带着逃离帝宫的靖兮公主,不知意欲何为,玄沉与我长赢,有宿世之仇,微臣担心公主安危,此事,还请帝君裁断。”
南逸骋想到靖兮,神情复杂:“那丫头,自小就仗着自己聪明伶俐,任性妄为,什么时候闯下大祸也不知道。”
胥睿说:“帝君是疼爱公主的。”
南逸骋抬眸看向立在殿前的他:“胥睿,你真的觉得,玄沉已入世?”
胥睿说:“微臣不敢断言。”
南逸骋说:“玄沉与小离之间有婚约在身,此事整个长赢都知道,若真是他,他定然不会为难小离,小离只有活着,才能成为他的筹码,不过不管怎么样,小离终究该回来了。传本君令,通知神兵司司长萧木龙,亲自领人前去追寻公主踪迹,务必带回公主。”
胥睿应声:“是,微臣告退。”
守在大殿之外的令官得了话,也匆忙动身,准备去往神兵司。
七十年前,赢泽帝为了铲除九魑魔岛势力,亲自带着当时长赢的五位顶尖高手,在辟天渊围杀玄沉。
战况激烈,最终,三位高手当场殒命,赢泽帝拖着伤体,回到帝宫,撑不过半月便驾崩了,此后,赢熙帝南逸骋继位。
在辟天渊一战中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