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蹄踏碎了夜色的宁静,长安城内的很多人得知了今晚发生的事,了解内情的人都明白,一场政治博弈无可避免的要开始了。
其实,除了一部分怀有野心的家伙,对于很多朝臣们的内心来说,并不希望皇帝陛下过早的显露自己对于储君的倾向,因为以后的岁月里会有太多的变数了,这对为臣者的心理是个很大的考验。
尤其是现在朝中局势复杂,心思缜密的大臣们已经从皇帝最近做的一些事中,灵敏的嗅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如果站错了队伍……那可是官场大忌啊!因此,大家对这样的事都是非常谨慎的。
可是今夜,当所有重臣们接到手下从各种渠道得来的密报后,都知道已经避无可避了。既然已经开始,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会烧的多大,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
因此,街上虽然空荡无人,但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潜伏的密探各自窥探着一幕大戏的开始,好如实向自己主子回报,以便及早做出正确的判断。
田少重今晚穿了盔甲,纵马随行,一路上又细细盘算了一遍,觉得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就算是建章宫侍卫又怎么样?先前当街杀人的罪名是逃不脱的,而后来救人的人竟敢深夜私出未央宫!这也是一条大罪名。
更何况,今晚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什么都尽可以遮掩的过去,到时黑白还不是任凭自己说了算?
如此想罢,心里已是大定。距离并不远,撒马转瞬即到,远远火把光亮中,平管家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了。
对这位公主府的心腹,田少重却也不敢太托大,未到近前,甩镫离鞍下得马来,互相见礼。
平管家对此果然非常在意,见他这么知趣,也是满脸堆笑,伸出胖胖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还要麻烦田少将军亲自到来,平某感激不尽。这份交情一定代为转达给公主得知。哈哈!”
田少重免不了也是客气几句,听平管家大略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京城之内动静不易弄得太大啊!要速战速决赶快解决掉为要。”
先前的那个校尉早已在旁边伺候多时了,听到自家将军这样说,连忙上前道:“好叫将军得知,那几个人占据的地形非常有利,兄弟们先前帮着攻了几次,可是都受了伤也没攻上去啊!这些家伙倒是有眼光……!”
田少重哼了一声:“你们平时吹嘘的那些骁勇呢?这么几个人就解决不掉!早就跟你们说过许多次,打仗要用脑子啊!不能只会莽撞的砍杀!”
那校尉低了头连连称是,满脸羞愧之色。
“唉!这倒不怪弟兄们,对方虽然只有六七个人,不过,拼了命的那股凶悍劲儿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抵挡的,我的手下也都伤亡十几个人了。”平管家摆了摆手,示意田少重就不必责怪那带队校尉了。
又看了看不远处巡武卫的那些马上士卒,都在静听命令,平管家心里有了底,不怕那些人会逃掉了。
田少重又问了问平管家里面的人有没有亮明身份,平管家摇头否定。
那这就好办多了!就装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最好。既然是城中的盗匪,杀之就有理有据的多了,至于以后的麻烦嘛,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两人商议已定,田少重一摆手,早有心腹过来听命。听罢将军吩咐,立刻跑回八百骑卒前,如此这般命令下去,分成几个骑队,把那间房子包围起来。
却另有几十骑选择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段,略微分散开来,却是都从背上摘下弓箭做好了准备。
且说房子之内,几人这会儿也歇过劲儿来了,可是从缝隙处向外看看,心里都有些绝望。
卫青勉强挣扎着做起来依在墙角,大约问了问公孙敖看到的外面情形如何。又看看受伤的兄弟们,也是平添惶惑。
他慢慢站直身子来到窗边,身子一趔趄,差点又摔倒了,几个侍卫连忙扶住。
“无论如何,今日我们不能都一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啊!能有机会逃,一定不要再顾及我了,就算是只有一人留的性命在,今夜的真相才有可能去告诉卫夫人和皇帝陛下知道。”卫青神情严肃的说道。
;“对面的巡武卫兄弟们听着,此事一人做事一人担!他们乃是宫中的侍卫,与此事无关,有什么事都冲我来好了,还请放他们离去。”
卫青运气在胸,大声喊出这几句激愤的话。身后众人齐声惊呼不可,他摆了摆手,示意都不必再多说。
不料他话音未落,对面早有人喊到:“休得胡言!这里哪有什么侍卫警卫的,几个大盗竟敢冒充,罪加一等!”
“我等真的是建章宫侍卫,只因被奸人构陷,才逃亡在此,绝不是什么冒充。”
“尔等不用多说废话,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至于其他,不必饶舌。”
然后只见外面的火把闪动,马嘶连同蹄声,兵器撞击,把他们四周围定。
整条街道已是肃杀一片,卫青叹了一口气,今日无论如何凶多吉少。被困在此地,想要冲出去简直九死一生。
田少重见里面没有动静,冲后面打个手势,那些待命的兵卒早已挽弓在手,一声令下,就先是一轮齐射。
屋内众人早已各寻安全墙角躲避,只听得啪啪啪一阵如降冰雹一般。屋子本就是粗木搭建的顶,幸亏结实些,只从门窗射进的羽箭,钉在各处,激起尘土飞扬,倒是没有伤到人。
连续三轮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