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将齐冥随意丢在了楼角,他抱着肩冷冷地望着眼下灯红酒绿里的qíng_sè男女,究竟是他见识少还是这世道本就如此?yù_wàng就如一把火,它火燎燎地灼烧着这栋楼,可这些人却是那么自在,他们难道不怕玩火自焚?
他摇了摇头正想离去,但这时——“咵!”的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秀儿勾着头从门中走了出来,她瞟了燕青一眼便又低下头,她匆匆离去,不给燕青致歉的机会。
燕青咧嘴又将齐冥抗回了床上。南宫书正独自小酌,他好像有些变化。
“你的心率很快。”燕青走去坐下。
“你怎么知道?”南宫书捂着自己的胸口纳闷道。
“你听……嘭嘭嘭……哈哈!”燕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夺过南宫书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又问:“你快和我说说,她都对你做了什么?”
南宫书缓声道:“她只是和我打了个赌而已,她说只要我看她的脸就不会再对她感兴趣了。”
“她的脸有问题?”
“不错,你知道她为什么勾着头么?那是因为她的左脸有一块胎记。”
“那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女人胎记哪儿都可以长,就是不能长在脸上。就算她模子再好看,也只能是个丑女。但是……然后呢?”
“我怎么会对一个丑女感兴趣?所以就放她走了。”
“她走的时候一定很伤心,难怪我刚刚看她的模样,失落,自嘲,无可奈何。”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么?从我这里逃脱,不陪我喝酒,她达到了目的应该高兴才对。”
燕青将酒杯又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他摇头笑道:“南宫书,你总爱撒谎,你分明吃了她一杯敬酒的,还偏偏说没有。”
南宫书斜着眼睛不说话,他想知道燕青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杯子上有一股香味,淡雅清新,秀儿姑娘浑身都是这种香料,很特别很特别,这杯子上有她特有的香味,她一定用手举起过杯子。而举起杯子后,一定会将酒倒进你的嘴巴。”
“你好聪明,你竟会闻香识女人。”
“还不止!”燕青又将酒壶举起,他对着壶口又闻了闻,最终他满意道:“真是有趣,看来秀儿姑娘不仅喂你吃敬酒,她自己还喝了罚酒。”
南宫书挑眉问道:“你连她口水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闻个屁!这壶口上有她的唇红……你小子,何必为难人家一个好姑娘?”
“就是因为她是好姑娘我才为难的,下边那些胭脂水粉我看不上。”
“哦?那你看那个姑娘可是胭脂水粉?”燕青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的舞台——
花魁出来了呢,绝色美人,彩绘的披帛,广袖石榴裙,眉间一点朱砂,眼眸清澈如水,烈焰红唇,肌肤如玉……人间绝色。
南宫书瞧着那美人儿抿了抿嘴:“这种尤物若是出来了,那有人就应该醒来了。”
齐冥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眸连一点朦胧都没有,清明得很,他几步便坐在了南宫书与燕青的身边,他招呼道:“你们也来看美人儿么?”
有的人不是不醒,他在等值得让他醒来的那个人。
燕青撇了撇嘴,他拍着齐冥的肩膀郑重道:“红颜祸水,比你长枪还要致命。”
齐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绝色美人道:“我不管什么红颜祸水,我只知道我的长枪可以杀任何人,但绝不会杀她!”
南宫书抿嘴道:“我很纳闷你这个成日烧香拜佛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舞女。”
“嘘……你们看——”齐冥指着舞台,聚精会神。
美人跳舞了。
笙歌先起,琴箫合奏,舞台突然垂下几方红色的丝慕,它将美人自私地囚禁在中央。
“现在我终于知晓为什么会设置观舞的三楼了——美人的舞蹈只跳给三楼之人看。”
一重舞,血玉飞花,美人轻轻地张开手,她手中有一片红色的花瓣,如血一般红。
一片么?
不止一片。
她抬着手掌猛然将那片血玉红花对空一抛——“唰!”一念花开,红花开万片,落花成雨漫天飞舞……
有人长叹,有人相思,更有人销魂,于是她起舞了,三步起,一步动风姿,两步出繁华,三步入红尘,仅仅三步舞又折煞了多少君子心?
“你们看出来了么?”南宫书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
“有什么好看的,想她这么美的女人,站在哪里就是一道让人垂帘的风景,更何况还有花瓣的衬托?”燕青可从来没有用这么长一句话去形容一个女人。
齐冥则冷着眼眸,他冷声道:“我看出来了,她在哭。”
南宫书点头道:“她在哭,美人泪,断人肠,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齐冥留下这一句话便窜出了窗户。
“他去惹麻烦了。”燕青与南宫书也起身来到窗边,他们倒不怕麻烦,更像是看一场好戏。
齐冥踏着红花几步便落到了美人的身旁,他丝毫不顾他人的感受便将美人抱在了怀中。
“又是你?”美人认得齐冥。
“你的舞只配跳给我看。”他又踏着花瓣回来了,回来后还掩上了窗,再后来他瞥了燕青与南宫书一样:“你们也不能看。”
燕青和南宫书相视了一眼,他们苦笑着走出了房间。
南宫书靠在门前长叹道:“他驱赶我们是不想让我们妨碍他,还有个目的就是让我们守住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