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个月的行程,回到了南陵襄南城,宫凌睿一行人不曾回府,便被靖轩帝派来的人接往皇宫。
只是小半年不见,四人一进御书房,却被靖轩帝满头银丝惊了一惊,最甚者,当属宫凌俊,他蹙眉看着靖轩帝,一时不知是何滋味,站在御书房门口,一动未动。
靖轩帝低头批阅着一份奏折,感觉到异样,这才抬头,对上宫凌俊不可思议的目光,他也是一愣,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神色。
在他的记忆中,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辈,今日,竟露出这种神色,着实有些不适应。
“进来,将门关上!”他微微蹙眉,声音依旧是往日对宫凌俊才有的冷淡疏离,又略含不耐。
宫凌俊颔首,这才缓步走过去,坐在了首位。
没有开场白,靖轩帝单刀直入地问道“司空敬庭那老狐狸,与朕比,可是比朕活的时日长一些?”
宫凌俊微微蹙眉,四人均不开口。
靖轩帝目光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却哈哈哈朗声笑起来“怎么,去了一趟坤黎,都这般胆小了?”
宫凌俊眉头又紧了几分,抿了抿唇,缓缓道“儿臣只知,他在坤黎朝中,或许实权不及司空兰!”
闻言,靖轩帝面色一沉,司空兰?他年轻时便听说过,女儿身,男儿志,是各任务,女中豪杰。
“父皇,为何会这般?”宫凌俊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看着靖轩帝满头银发问道,若说一个人苍老的这般快,但是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迹象,除却更憔悴了之外。
靖轩帝眉头一紧,目光有些凌厉地看向宫凌俊,并不作答。
尚文心下一凛,四皇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是以,他起身温和笑道“四皇子也是担心皇上,皇上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靖轩帝面色稍缓,睨了一眼宫凌俊。
四人第二日清晨早朝间方出宫,朝中大臣虽知道四人一进襄南城城门,便被靖轩帝派去的人请入了宫中,也知道,他们在御书房待了一夜,却不知他们与靖轩帝,究竟谈了些什么。
第二日早朝,关于四人往坤黎归来之事,靖轩帝一字不提,草草结束早朝,最后靖轩帝只说了一句“明日起,四皇子继续监国!”
沐清浅听闻宫凌睿回来,本以为自己早已对他私心,却在听到丫头来报,宫凌睿已经进了王府,往玉兰院而去时,她迫不及待地跑回屋内,又是沐浴,又是梳妆打扮,折腾了好半晌。
但是宫凌睿却并不踏足西苑。
至夜,沐清浅一人坐在床边发呆,宫凌睿却醉醺醺地推门而入。
沐清浅被惊了一跳,刚要尖叫,借着烛火之光,见来人是宫凌睿,且喝得酩酊大醉,她心下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小王爷!”她上前,伸手去扶宫凌睿,宫凌睿却已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小王爷!”沐清浅目含盈盈泪,声色颤抖。
宫凌睿微眯着眸子,细细打量着她,似又没看她,沐清浅吓得不敢再出声,她本就怕他,如今这样的他,她更惧。
半晌,宫凌睿嗤笑了一声“你怕我?”
沐清浅含泪微微点了点头。
宫凌睿却是一声冷笑“你们都怕我,唯独她不怕,她不但不怕,还忤逆我,欺骗我,痛恨我,不,她连痛恨,也不屑于给我!”
沐清浅心中咯噔一声,她?谁?
宫凌睿丢开了她,坐在了桌边,斟了一碗茶水,抿了抿,抬眸看着她,问道“你可愿离去?”
沐清浅眸光一缩,离去?去哪里?她不说话,只是看着宫凌睿,就那般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宫凌睿抬手揉了揉眉心,声色有些闷,“你若考虑现在离开,我可以成全与你!”
沐清浅心下似被揪扯了一下,有些难受,他这是~要休了她?
她尚未从他方才的话中缓过神来,便又听得宫凌睿道“你若现在离开,你我便和离!”、
“小王爷~这是要赶我走吗?”沐清浅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落。
宫凌睿摇了摇头,“你从一开始便知,我不喜你,不愿娶你,若非你趁着我昏迷,做出那等事,我也不会为了报复,答应娶你,折辱于你!”
“如今这般,我不快,你更是煎熬,何必!”他又道。
“何必?”沐清浅噙着泪拔高了声音反问“小王爷若当初执意不娶,求着皇上解除婚约,何至于走到如今这步?”
“妾身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人指着脊梁骨骂,是被下堂了的弃妇!”
她抹了抹眼泪,努力克制着,开口道“敢问小王爷,为何今日才说出这些话?依着小王爷的性子,该是在大婚也不会出现之人!”
“我找到她了!”宫凌睿缓缓道。
沐清浅一怔,找到她了?那个他疑心惦记的女人?
“当初答应娶你,一来,是我昏迷时,兵部尚书府的所作所为,激怒了我。二来,皇上与父王皆逼迫,三来,她已不在人世,只要不是她,在我身边的人,哪个都是一样的!”
沐清浅低低笑了起来,眼泪如豆子一般滚落,她瞪着宫凌睿“小王爷说了这么多,想必这一句才是真的吧?”
“她不在人世,这世间再愿被骗,被伤害,也是甘之如饴,所以这世间女人,只要不是她,无论哪一个,都是一样的!”
“但如今她要回来了,所以呢?你身边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