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珺亲王府的私牢内,传来开门的声音,片刻,一黑影躲躲闪闪进了牢门,直往十八所在的牢房而去。
“十八,十八!”来人点开火折子,轻轻唤着十八,不时地向四周看看。
十八悠悠转醒,便见一掌熟悉的脸,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顺子哥!”
顺子抬手摸了摸眼泪,瓮声瓮气道“好好的人,怎的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十八又是虚弱一笑,并不说话。
顺子一边颤抖着双手将捆在十八身上的千年寒冰玄铁链拆下,一边注意着四周,悄声说道“我带你走!”
“是他让你来的?”十八问道。
顺子一怔,顿了顿,神色有些不对,还是点了点头,道“小王爷将守卫都调开了,我负责将你带出去!”
十八点点头,神色却黯淡不已。
“我背你!”顺子转身,蹲了下去。
十八靠在刑架上,低眸看着他,久久不动。
不见十八爬上背,顺子回头看她“上来啊!”
十八笑笑,慢吞吞艰难地爬上了顺子的背。
顺子背起十八,出了牢门,一路往北。
“顺子哥,之前骗你,实在抱歉!”十八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顺子满脸泪痕,抽了抽鼻子“什么抱歉不抱歉,你也是迫不得已!”
十八笑了笑,“我是女儿身,一直骗你,又诈死,从来不曾过告诉你,对不起!”
顺子抽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尽量不让十八听出自己的声音有异样,道“你是不是怕我强娶了你做媳妇,才瞒着我一个!”,说着话,鼻音却很重,涕泗横流。
十八被他逗笑,“害怕被赶出去,玉兰院不入女子的!”
“嗯!”顺子点了点头,实在哽咽地说不出话了。
十八疲累至极,脑袋靠在顺子背上,闭上了眼睛。
夜风呼呼,顺子背着十八走了很久,十八缓缓睁眼,看了看四周,道“很远了吧,就在这里吧!”
顺子心下一紧,揽着十八的手也紧了几分,脚步加快了几分。
“顺子哥,就在这里吧!”十八又说了句。
顺子停下,左右看看,十八指了指右前方“将我放在那里吧!”
顺子大步走去,小心翼翼地将十八放在了石碣旁,十八背靠着石碣,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顺子转身看着十八,一只手揣在怀中,神色颤颤,做着挣扎。
过了好久,十八微微含笑开口“怎么还不动手?”
顺子身子一颤,“你~都知道?”
十八缓缓睁眼,笑看着顺子“王府大牢,岂是那般容易进的?”
顺子看着她不说话。
十八看着他揣在怀中的手,笑道“她既然早有安排,你也按照吩咐执刑,又有何顾虑,动手吧!”,话毕,又闭上了双目。
顺子从怀中抽出一把小臂长的短刀,双手紧握着,却颤抖地厉害,缓缓蹲下身子,慢慢对准了十八的心口。
“不必心慈手软!”十八开口。
顺子慢慢讲刀尖靠近十八,眼泪肆意流着,嘴里含糊着“十八!”
十八睁眼,依旧含笑,却笑得涩然,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痛快一些!”
顺子挪了挪手中的刀,对准了她指着的位置,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以至于整个人都微微颤着,良久,一狠心,“哧”一声,将刀刺进了十八胸口。
十八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嘴角不停有血流出,她睁眼看着因为害怕早已丢开了短刀,瘫坐在对面,浑身颤抖的顺子,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刀,抬眸笑道“偏了,心~还是不够,狠呢!”
“十~十八!”顺子双唇颤抖,面色惨白。
十八抬手,握住刀柄,拔出一截,却在血肉中向上移动了一些,咬牙蹙眉,手下用力,转动一下刀柄,呕了一口血,随后,松开刀柄,三指进了刀口,似在里面剜着什么。
“十八!”顺子惊讶不已,更多的是恐惧,她在干什么?
十八手下一用力,闷哼一声,沾满鲜血的手中,拿着同样被血染的看不出形状的一物,缓缓伸手递给顺子。
顺子不解有惊愕地看着她。
“拿~着!”十八道,一开口,嘴角又有血流出。
顺子颤抖着抬起双手,将物件捧在手中,看着十八。
“解~解药~”十八虚弱道,“他体内~有炙热之毒~加之,后来~因我~而~中的毒,这方血玉,是~是我~淬了药,之后~用我心头血~养足,将它~用初春雨露,盛夏莲琼,深秋晨霜,严冬初雪,并之百年纯酿,熬制~一日一夜,和着~初生~婴孩~的胎囊~服用,便可解毒!”
顺子哭的不成样子,连连点头。
“我与他,从此~各不相欠,两声欢喜!”
顺子哭着点头,将头埋得很低,不敢抬眸看十八。
“便~如此罢,我死后~不要寻我~的尸体,山高水长,我不要~深埋地下,太黑~太冷,也不要~烈火焚身,太痛~”
顺子哭着应声,只有一个“嗯~”,接连不断。除了点头,再无其他。
十八看看四周,乱葬岗,很适合现在的她呢,她扯出一抹惨笑。
再仰头看天,夜黑风高,并不好。
脑海中全是她被玉媚儿封了记忆与武功后,与宫凌睿在香环山的那几个月。
“暖儿,你喜欢怎么样的生活?”他问她。
“嗯~天高海阔,依山傍水,仰头可见云卷云舒,俯首可见青山绿水,扬鞭打马,看遍换红柳绿,千山踏雪~哎,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