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夜无眠,十八在晓风睡着之后,一个人在芝兰院如游魂一般游荡着,看着满院重新栽培的兰花和半枝莲,十八苦笑着,就算修葺的再好又有何用,早已是物是人非。
这里是姐姐曾成长了十六的地方,是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十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满眼萧瑟之气。
突然,外面传来悠悠萧声,婉转幽怨,有秋风扫落叶的孤寂之感,让十八本就凉寒的心中,平添了几分寂寥落寞孤独之感。
萧声悠悠,婉转哀怨,片刻,却戛然而止。
十八眉头一蹙,一抬眸,月光下,男子一身黑色锦袍,长身玉立,双手负于身后,就那样立在墙上,一双桃花眼看着她。
芝兰院没有护院和府卫,即使有人闯入,也无人察觉,十八又在晓风的茶水里下了药,她更不可能醒来。
宫凌睿一个轻功从墙头飞跃至十八面前,目光凉寒,盯着她片刻,话音凉凉道“不是摔坏了脑袋不认识我了,又传信于我作何?”
十八看着他,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宫凌睿扯出一抹笑“呵~看来,这准新娘,并不开心!”,说着,径自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十八坐在宫凌睿对面,手指敲着桌面,看了他半晌,方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应我,不要骗我!”
宫凌睿冷笑一声,挑眉。
十八想了想,开口道“当年安国侯府芝兰院被大火焚尽,轰动整个襄南城,我只想问你,此事……你,可有参与其中?”
宫凌睿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意凉寒,又带着失望,半晌,才收了笑,看着十八,嘴角还挂着一抹嘲弄之色,“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
“或者我可以这样问你,林微暖,你机关算尽,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
“安国侯府义女?”他冷笑一声。
十八攥了攥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宫凌睿突然眸子一冷,眸光凌厉,声色更是凌厉“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十八心下咯噔一声,难道……他真参与其中?容月儿没有骗她,他是爱极了林微晚吧,所以宁肯牺牲自己的幸福,也愿意成全她!
但是为何坊间传言,当年林微晚嫁给宫凌轩,宫凌睿大闹了御书房,从此流连风尘,这与容月儿所言不符啊,他若成全了林微晚的心意,就不该有大闹御书房一说,但是若有后者,他又如何会放手林微晚呢?
何况……林微晚疯了的事,也是他让人传出去的,难道是爱之深,恨之切?
十八不解,总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从心底讲,她不希望是宫凌睿,虽然当时容月儿在天牢内告诉她这一切时,看不出她有任何说谎的行迹,但是这一切,存在很多疑点与矛盾。
当时听了容月儿的话,她又被仇恨蒙蔽了头脑,一时不曾认真思考,只想将那凶手杀之而后快,但那人是如今在她面前的男子,她下不了手,不知何时,他竟然慢慢占据了她的心,下不了手,她只能逃避,是以,她才拉着宫凌俊,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戏。
但是后来静下心来认真想想,不成立,宫凌睿不是那种因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的人,更不是为了女人可以不管不顾的人。
但是真相呢?在哪里,从当初在翠生楼前卖身为奴开始,她已经查了将近一年,毫无所获,之后入珺亲王府,在宫凌睿身边九个月,之后各种纠葛算计,她依旧查不出蛛丝马迹,虽扯出了容月儿与林微晚,但是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她不知道。
“我问你最后一遍,究竟,是你不是?”十八又问,她心底是否定的,却又半信半疑。
珺亲王府的睿小王爷大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杀人不眨眼,名声在外,当初他冲进皇宫当着靖轩帝与皇后的面,能将尚武差些打死,便说明这些坊间的说辞,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他的手段,她不曾见过罢了。
宫凌睿眯了眯眸子,迸射着寒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随你怎么想!”他冷冷道,话毕,起身便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却不曾转身,只是微微侧着头,冷声道“我虽不知你与那些刺杀父王的人是何关系,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人,之前你出手伤他,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沉了沉声音,“过了今夜,如若你再敢对他下手,休怪我不客气!”
话毕,抬步,却身子一晃,跌坐在地。
十八几乎想都没想,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你怎么样?”,眼眸里,话语间,全是焦急,并非装出来的。
宫凌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沉声道“过了后日,你便是四皇子妃,难道女子该有的矜持,也不顾了?”
“还是说,你本就喜欢这样,一边招惹他,一边又与我纠扯不清?”
十八一愣,他这是说她~水性杨花?
她心下涩然,是啊,她可不就一直在他们之间往来吗?她松了手,起身。
宫凌睿却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恨恨地盯着她,声音更沉了,一双眼睛似乎能射出刀子来,“怎么,如今又矜持起来了?你招惹了我,就要这般离开?”
十八涩然一笑,“小王爷说的是,过了后日,我便是四皇子妃,你的嫂子,也该有女子该有的矜持,男女有别,小王爷自便!”,话毕,又要走,却甩不开他的手。
“扶我起来!”宫凌睿声色有些抖。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