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心中思忖,宫凌睿为何会突然让她二人来陪她,如今的她,与她们根本无交情,谈何陪?试探还差不多。
想着,十八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使气血逆流。
“咳,咳咳咳……”十八猛然咳嗽起来,顿时面色惨白,呕出一口血。
“姑娘!”逐月大惊。
“你怎么了?”宫凌玉扶住十八,为她顺着后背。
她以为十八是被她与缪倾婷的话刺激到了,便又开口道“你放心,虽与兵部尚书府定了亲事,沐清浅也住进了王府,但是睿哥哥只要心思在你身上,便不会娶沐清浅为妻的!”
“他不愿的事,无人能勉强得了他,哪怕是父皇,也拧他不过的!”
十八咳嗽的上去不接下气,瞪一眼宫凌玉,心中愤愤,这哪里来的蠢公主,是平日里浆糊吃多了糊了脑子了?看她如此痛苦难捱,还在此处滔滔不绝,着实是个没脑子的,难怪尚文看不上她。改日见了尚文,定要笑话他一同,竟然招惹了这么一株蠢桃花!
又想着,宫凌俊与宫凌睿那般精明的人,如何身边会有这样蠢笨的妹妹?
缪倾婷也被吓到,面色苍白,却一言不发地立在床边,秀眉紧蹙,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宫凌睿让她与宫凌玉来,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地陪陪这女子,而非试探?
“你可好点了?”见十八不在猛咳,宫凌玉又道“你可莫要吓我,若你有个好歹,瑞哥哥责我事小,你若一口起不来,岂非便宜了沐清浅,如此一来,睿哥哥便是她一个人的了!”
十八好不容易顺气了,被宫凌玉这般一说,心下一愤懑,又咳嗽起来。
她心中恼意横生,一口气不来?她这是安抚人的话吗?还是咒她早登极乐?
她又瞪了宫凌玉一眼,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此时十八因泪,眼眶泛红,唇无血色,面色惨白,愣是将宫凌玉瞪的心下一紧,缩了缩肩膀。
“与他无关!”十八嘶哑着声音道,似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话。
“如何无关?若非被我与她方才的话激到,你为何会这般?”宫凌玉接过十八的话道“你想想,在男人眼中,女人如衣服,脱了这身,还有那身,永远有新的可换,好看的更是不缺!”
“你虽生的貌美,若香消玉殒了,也是一场空,你这般折磨自己,何苦来?”
十八一笑,“是啊,何苦来,还不是自己受罪!”
见宫凌玉红着一双眸子,又要开口,十八狠下心,又使了使力,忍着经脉间如见缝插针的剧痛,使气血逆流,又呕了一口血,稳稳朝着宫凌玉的脸,“噗”一声,尽数喷了她一脸。
宫凌玉惊得瞪大双目,抬手一抹,见自己满手的血,惨呼一声“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可算清净了,十八心下一静
,但用力过猛,损耗太过,使得她浑身如定了针板一样疼,一口气未提上来,心中大骂这宫凌睿,也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缪倾婷大骇,一手扶住宫凌玉,靠在自己怀中,一手去推十八,急的眼泪将要下来,冲着门口破声大喊“你快回来,她咬死了!”
一边喊着,已是泪珠滚滚,她害怕,无论宫凌睿让她务必带着宫凌玉前来,是真的只是陪她,还是试探,但是她看得出来,这女子对他而言,是举足轻重之人,若她真的死了……她不敢往下想,宫凌睿会如何处置她们。
逐月在十八呕血时,便已冲出门去寻药翁,为了方便,药翁的住处,与十八不远,来回也就半盏茶的工夫。
但是当她扯着药翁匆匆而来,见宫凌玉满脸是血的晕倒在缪倾婷怀里,而十八胸前与被子上满是血迹,昏迷在床时,大惊失色。
“快,快来看看她如何了!”缪倾婷扯住药翁,将宫凌玉推过去。
“被吓晕了,缓缓便好了!”逐月先一步扣住宫凌玉的手腕,而后松开,又将人推向缪倾婷,说道。
她将药翁推到床前,蹙眉看着床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十八,说道“快给她医治,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不必活着了!”
话音方落,门“砰”一声,被大力冲开,宫凌睿面色阴沉,似一阵风卷了进来。
他发丝有些乱,玉冠也有些歪,锦袍上有褶皱,看得出来,是赶路赶的。
追风随在他身后,与他一样,有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宫凌睿三两步至床边,先扫了一眼靠在缪倾婷怀中的宫凌玉,微微蹙眉,这才将目光移向十八。
她下巴上和嘴角还有血迹,似破败的布偶一般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有血渍,他眉目狠狠一蹙,沉声道“怎么回事?”
十八咳血,逐月去请药翁的时候,一并打发了追风去寻宫凌睿,追风在半途遇到了打马而归的宫凌睿,未说明情况,只说了一句“姑娘突然不好了!”。
宫凌睿看着追风,当即便变了脸,追风追在他身后,二人匆匆赶来。
如今见状,情况似乎远比他想象的严重,追风也心下狠狠抽了一下。
药翁替十八把脉,眉头越蹙越紧,宫凌睿紧握着双拳,蹙眉看着,一眼不眨,不闻呼吸。
药翁收手,起身道“还是小王爷自己探探吧,哎!”,说着,摇头长叹一口气“好好的人,有何想不开的,偏生要走这条路,一心求死呢?”
闻言,宫凌睿面色一紧,立即抬手,扣住了十八的手腕。
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手腕不盈一握,他不禁又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