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轩帝沉目看着跪地的二人,良久,抬眸看向容月儿“贵妃说的那对食,可是他二人?”
容月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说是,那二人不是当夜便被她以触犯宫规杖毙了?若说不是,那如今这二人呢?
她紧抿双唇,低下头不说话。
“嗯?”靖轩帝沉声哼一声,眉心一拧,是个明眼人,此时都能看出容月儿是在扯谎,如今谎话被当场拆穿,她这是无言以对还是无话可说?
靖轩帝一时恼意更甚,从当年容月儿入宫,太后便提点他,容月儿并非寻常女子,她有野心有手段,他不信,如今,他信了。
“贵妃这是无话可说?还是无言以对?”他终究没有忍住,开口沉声问道,他疼宠了二十年的女人,难道真是貌若天仙,心如蛇蝎?
容月儿抬抬眼皮,依旧一声不发,她做了那么多辩解,每一次都被将军,如今,若再辩解,无非是做困兽之斗,不如不说,或许靖轩帝看着她这副可怜状,心下软了也未可知。
“你来说!”靖轩帝一掀锦袍,倚进椅子里,看着跪地的宫女,瞪了一眼容月儿。
宫女颔首,说的,却并非当初容月儿设计试探十八,而是如之前十八所言,她说的,是容月儿如何勾结左丞相,意图在太子生辰时将海雪与宫凌轩生米煮成熟饭,如何让十八假意撞到林微晚,让她滑胎,再让海雪取而代之。
“你胡说!”容月儿已怒不可遏,她是算计他们,将他们当做棋子,最后成了弃子,卸磨杀驴,但是如今听着她们诬陷自己的话,她却不可忍。
侍卫收到靖轩帝不悦的眼神,上前扣住了容月儿。
“你继续!”靖轩帝冲宫女道。
宫女颔首,“我们二人被分派的任务,便是散布太子殿下的谣言,故意让晚知听到!”
闻言,靖轩帝双目一皱,宫凌轩的谣言?无非是福禄假借为容月儿寻药之事,暗中替宫凌轩寻药,当初容月儿暗中告诉他,说宫凌轩床事有碍,瞬间便泻了,商议之下,才让容月儿假病,将福禄外派去为宫凌轩寻药。
此事只有他与容月儿,还有宫里一德高望重的太医知道,后来为宫凌轩看过诊的那个江湖术士,被他灭了口,如今这宫女所言,难道是指宫凌轩这件事?
想到这里,靖轩帝不由得怒意横生,没想到容月儿竟如此野心勃勃,让海雪将林微晚取而代之,她用意何在?
左丞相府的庶女若成为太子妃,左丞相夫人又是她容月儿的嫡亲姐姐,她这是筹谋什么?靖轩帝不敢往下想。
“然后呢?”他沉声问宫女。
“贵妃娘娘一直想将晚知除去,便想着将太子密事外传,而后嫁祸给晚知!等晚知将太子妃腹中孩儿撞的滑胎,再拿着贵妃娘娘给她的皇宫布防图出宫,彼时,会有娘娘提前安排的暗人出动,以刺客之名抓晚知,之后太子密事外传,娘娘便借机杀了晚知!”
“至于奴婢和他”宫女看看身边的太监,“便如皇上听到的一般,被杖毙了!”
“胡说,你们胡说,你们是串通好的,一起合起火来害我!”容月儿双目通红,面目狰狞,早已,没有平日里的贵雅。
“他们只是一介婢女奴才,为何要联合起来害贵妃娘娘?”宫凌俊冷声道。
容月儿一时无语,恨恨瞪着宫凌俊,良久,颤抖着抬手“是你,都是你,你不愿娶海雪,便将人算计到了轩儿的床上!”
“你连至亲手足尚且不放过,害宫凌皓锒铛入狱,又设计让他逃狱,之后射杀他!”
“如今又陷害临安王被箭所伤,还抓着他的贴身护卫来做文章,让所有人以为这是他安排的一场苦肉计,用来博得皇上的心!”
“是不是接下来,你要设计陷害二皇子,三皇子,轩儿和十皇子?让他们非死即伤,之后这南陵,便只有你一个宫凌俊,皇位之争,你便再无敌手?”
容月儿歇斯底里嘶吼,宫凌俊却不为所动。
众人大惊,容月儿这些话,他们听在耳中,却也震惊。
良久,宫凌俊才冷冷开口“贵妃娘娘久居深宫内苑,却对宫外乃至朝堂之事,了若指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言一出,又在众人心间激起千层浪,一个久居后庭的女人,竟然将朝堂之事知道的这般清楚明白,的确让人咂舌。
宫凌俊冷清如常,却一句话直中要害,如今,此话一出,无非在靖轩帝本就疑心之事上,加了一把火,让他对自己的猜测更肯定了一层。
前朝出了一个南太后,从一个宫女一步步到一国太后,大权在握,万人之上,将为夫的君王和为储君的儿子架空,把持朝政四十余载,死后被后人五马分尸,暴尸荒野。
所以南陵自建国,便成了第一条禁令——女子不得干政。
但是如今的容月儿,虽未干政,却将政事了如指掌,估计将宫凌宵扯出来,他也未必将南陵政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明白。
容月儿见靖轩帝面色更是沉黑,知道自己一时激动之下,口不择言,被宫凌俊利用。
她想开口辩解,却只是张了张口,终是一个字也未吐出,她向来不若皇后一般隐忍,但也并非今日如此失态甚至失言,今日却被几个低贱的婢女和奴才激怒,说出这让靖轩帝禁忌之事。
将所有事一一回想一遍,容月儿冷冷一笑,事到如今,她知道,饶是自己再回霓裳羽衣漫舞,饶是自己再回二八年华,容貌依旧,靖轩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