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闻言,霍然站起来吼道:“好你个臭道士,竟血口喷人!”
那道士冷哼一声,笑道:“我还没说你是凶手,你却先怪我血口喷人,你这不是自愿承认了吗?”
“你小子说什么!”孟飞手里的狼牙棒高举在空中。
“哎哎哎!”唐彧站起来,他的一只手还拿着酒觥,他说道:“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成何体统?”
白双衣微微笑着说道:“唐堂主说得有理。此番召集大家过来,是让大家提高警惕,那凶手未必就在诸位之中。但是,倘若那凶手出现了,诸位也好有个提防。”
欧阳镜喝了一口酒,盯着唐彧,却对白双衣说道:“如此说来,每个人都有嫌疑……不知道别月楼的诸位堂主是否也难逃干系?”
白双衣笑道:“那是自然。连在下也是有嫌疑。”
欧阳镜忙说道:“白先生经常在楼主左右,白先生和司空兄却是不该怀疑的。”
唐彧喝酒,站着喝酒。
他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吗?爱喝酒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享受酒的快乐,一种是沉迷酒的麻木。
他究竟是怎样的喝酒人?
他把手里的酒都喝光了,便说道:“该!谁都该怀疑!”
别孤群微微侧过脸盯着他。
白双衣道:“唐堂主注意身体。”
唐彧坐下去,说道:“多谢白兄的关心。我方才刚喝了两坛花雕,那两坛花雕虽是四十年的阵年老酒,却依旧没有这里的酒好喝,你道是为何?”
白双衣只是微笑。微笑不是一种回答。
唐彧便解释道:“喝酒还需要有朋友陪着!现在有这么多朋友陪着,这酒自然便好喝了。”
白双衣微笑。
别孤群站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再动了。
他说道:“请诸位随我来。”
武器库在别月楼主楼的背后,那是一间很大的石筑房子,门口有两排人守着。
那死去的李副堂主名唤李空,出生于江南兵器世家,对古今兵器都很有研究。现在,他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躺在草地上,任由昆虫爬在他脸上。
白双衣说道:“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他已死了很久。”
孟飞说道:“看样子的确死了很久!”
这尸体已完全僵硬,尸身腐败生有绿斑。
丁秀说道:“可是,那凶手为何要杀李副堂主?莫非是私人恩怨?”
白双衣摇摇头,道:“他是在挑衅别月楼。”
孟飞道:“是不是白先生想太多了?或许是李副堂主得罪了别月楼内的其他弟兄,所以才被杀了?”
白双衣道:“你若要报仇,会如何杀死一个人?”
孟飞道:“把他的头颅砍下来!”
白双衣又看着丁秀,丁秀说道:“既然是仇人,便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没错。”白双衣道:“一个人若要报仇,杀人的手段一定是带着仇恨的。但是,杀死李副堂主的凶手,并不恨他。”
段允剑无比地理解这一点。他已想过无数种折磨云中狂的方法,他绝不会让仇人死于一剑之下。
“所以……此人只是想告诉别月楼,他有本事在这里杀人?”欧阳镜道。
白双衣点点头。
别孤群仰望着天空。天空还有淡淡的黑暗。
一片浑浊的天空,便更不可捉摸了。就像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突然说道:“夜已深了,诸位先回去歇息吧。”
“是,楼主。”那道士率先应声退下去。
其余人也一个个退下去了,只留下白双衣、司空诚和别孤群。
司空诚道:“楼主,干脆把他们都杀了!”
别孤群道:“若是杀错了呢?”
司空诚道:“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别孤群摇摇头,说道:“眼下别月楼情势十分凶险,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他转过头来看着白双衣,道:“你有什么想法?”
白双衣道:“恐怕今夜还会有人死。”
司空诚大怔,别孤群却笑了一声,道:“你和我想的一样。”
灯火阑珊,风虽无形可轻扶,微风中带着些雨的凉气。
段允剑走过杨柳树下时,突然停下脚步。
“阁下若有话要说,便说无妨。”
“哈哈……”唐彧轻轻落在段允剑面前,说道:“沐兄怎么知道我在屋顶?”
段允剑道:“只怕是阁下喝醉了,脚步太沉重。”
唐彧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脚,叹道:“果真是喝酒误事!”
段允剑道:“有时候喝酒,却能成事。”
唐彧道:“喝酒也有能成大事的?”
段允剑道:“刘邦酒后斩蛇,便是成事。”
唐彧展颜道:“有理有理!关云长单刀赴会,也是酒成的美事!”说着,他已几个步子来到段允剑身边,低声说道:“却不知段兄可否愿意陪我找一处喝酒,成一番美事?”
段允剑双眉一皱,眼中已浮出了杀意。
但是,他知道黑暗之中,无数双眼睛此刻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