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乖巧地应下了,甜甜地亲了亲随歌,贴心地嘱咐道:“娘娘忙,娘娘要小心,不要痛痛。”
随歌心都化了,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
阮阮眨巴着眼,朝着站在随歌后头的季离人招了招小手。
季离人疑惑地凑过头去,小家伙再次用了偷袭的招数,“啵唧”一下重重地亲了口季离人,偷偷地在他耳边说道:“季叔叔今晚也能早点回来陪阮阮睡吗?”
季离人一愣,木然问道:“今夜你不是要和你娘睡吗?”
阮阮小脸笑开了花:“我们可以一起睡啊!”
尹东升他们此刻都在偏厅花园里忙着些什么,并不在这头,没能听到这话。但阮阮的这句已经不同之前的耳语了,说得脆亮脆亮的,陶紫衣和随歌自然是听了去的。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炮弹,在随歌和季离人的心里都“轰”然炸了个外焦里嫩。
陶紫衣捂着嘴窃窃地笑了,忙抱着小家伙去找婢女帮忙沐浴了。一边走还一边对阮阮说道:“小傻瓜,他们现在可还不能和你一起睡哦,不过以后可就生活不定了。”
“为什么?”
“因为啊……”
一大一小的声音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两个“一起睡”的主角仍然候在原地。
季离人耳根有些发热,不敢望随歌,只用手轻轻揩了揩鼻尖,微微侧过头望向外头,说道:“天色不早了,早去早回。”
随歌“嗯”了一声,率先往前走去,季离人紧跟在她的身后,错过了她脸上难得出现的、淡淡的笑意。
为了节省时间,季离人搂着随歌,脚尖飞点,不一阵就到了酔香楼。
此时的酔香楼大门紧闭,可等随歌他们走到面前时,那门就被个小厮打开了,恭敬地候在里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垂头说道:“堂主今夜有事,未能前来。但是留了封书信和一个人,说若是姑娘来了,便交给姑娘。”
“人?”随歌眉头蹙了下,完全猜不到这白玉堂的意图。她点点头,算是应了。那小厮这才引着两人入了楼里。
小厮让随歌和季离人在一间点着熏香的屋里候了一阵后,才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手上拎着一个被包得严密的人。几人朝随歌躬了躬身,才把手上的那人随意地扔到了随歌的面前。
那人似乎瑟缩了一下,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两个黑衣人退了出去,可是小厮留在原地,安分地垂着头站到了一旁,似乎等着随歌的差遣。
随歌也不着急,正想弯腰解了那人的身上的布条看看样貌,却被季离人挡住了。他淡淡地说了句:“你有伤,别弯腰。”
说罢,季离人拿起随身佩戴的剑,轻松出鞘,剑锋一划,一撩,那人脸上的布就被割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这是谁?季离人拧眉。
一旁的随歌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一看,便认出了这男人,说有些吃惊,但谈不上太惊讶,道了句:“是你?”
那男人怒目圆瞪,见到随歌显然十分激动,只是一张嘴被布给绑紧了,除了发出“唔唔”的声音,压根说不出话来。
而随歌也不想听他说话。
“这是谁?”季离人拧着眉,对地上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随歌睥睨着地上的男人,淡淡道:“这是唐门的人,也是那个打伤我的人。”
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门的黄庭照,也是唐门的二类弟子,虽不是顶级,但是在唐门也算有些分量的。
随歌没忘当初被他抓去祥云山庄被关在柴房的时候,这男人嘴里可没几句好话。
“当初你打我一掌,害我五脏皆损,在柴房你又踢我三脚,这账,今天可算要算一算了。”随歌幽幽地望着黄庭照,可嘴里这话,明显是要说给季离人听的。
果真,话音刚落,季离人的脚尖便踩在了黄庭照的胸口上。只见季离人剑眉一挺,一脸冰霜地瞪着黄庭照,不发一语地一踩,便听见“咔嚓”一声。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而这样的声音,足足响了三次。
“够了。”随歌一扬手,“三脚还三脚,还算公道。”
地上的黄庭照痛得厉害,“唔唔”声越来越大,身子还因为疼痛蜷缩了起来。可他全身又被那些布紧紧地缠着,蜷缩的幅度不大,简直就是任人鱼肉的状态,一双眼睛被逼得充满了血丝,眼眶深红,眼泪都要出来了。
季离人心里的气还没发泄,眼神如鬼魅般凶狠,根本不想饶黄庭照的命,因此他半蹲下身子,运了五成的功力,对着他胸膛上方就是一掌。
这掌一出,黄庭照的命就没了一半了,七魂可说丢了五魄,鲜血不能从嘴里喷出,只能渗出到嘴上的布条上,涓涓流出。不过喝口茶的时间,黄庭照就昏了过去了。
季离人这才稍微舒了口气,立起身来,朝站在一旁的小厮扬了扬手。
那小厮果然是要留在这服侍他们的,当下又躬了躬身,吹了声口哨,外头便立了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把地上的黄庭照抬了出去。
至于怎么处理,已经不是随歌和季离人的事儿了。
随歌立在原地望着慢慢调整情绪的季离人,淡淡地评价道:“其实他命不该绝,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人。”
可季离人并不认同,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管他是谁,终归是伤了你的人。”
而伤了她,他绝无法容忍。
随歌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