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里外的诸罗山社,山寨上山顶族长的家里,今天可是很热闹的,里面围着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不乏李天养所见过的几个熟面孔,作为主人的比勇族长则端坐在自己的熊皮椅子上,跟下方的这一群长老们讨论着些什么。
“族长啊,现在寨子里的年轻人们,可都像着了魔一样,往那个笨港涌了进去,如今寨子留守的,大半都是老人和孩子。”一个长老坐在底下,一脸的忧虑。
“就是啊,族长,现在我们出去打猎,连打猎队的队员都招不齐了。”底下仅有的三个壮汉中的一个,也随声附和了一句。
“呵呵,也不想想,如今下山的人中,哪家哪户不是有足够的粮食来养家糊口啊,比起打猎要划算多了。”难得地,还是有人为李天养他们辩解一番的,一看人,原来是达海老人,这就不奇怪了。
“哼!!就这个东西,偶尔吃吃还可以,真要天天吃的话,还让步让人活了啊!”另外一个老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煮熟的红薯,掰成两半又丢回了桌子上,看来是对它没有食欲啊:“天天吃这玩意儿,肚子和胃老是不舒服,还爱放屁!!”
红薯味道偏甜,对于吃惯了咸味的土著来说,一时半会儿想要改变自己的口味,还是要花些功夫的。而且常吃红薯,会让人反胃、反酸,从而产生很多的废气,最后变成一个个连绵不绝的气体排泄出来。虽然大家都是一群不太讲究的人,可在封闭的屋子里,甚至在被子当中,一股股忍耐不住的恶臭发泄出来,还是会让大家心情不爽的。
这不,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不太响亮,但是也能让大家听到的几声“噗嗤!!”从周围船了过来,随后就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在族长的家中。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是谁放得,当然也就更没有人会自己跳出来承认了。
“当初我就劝过大家了,让大家和我一起抵制、拒绝那个李天养的提议,也不准寨子里的年轻人下山去的。可是你们不听啊,被人家送上门的那一点点好礼给收买了,现在好了吧!吃亏了吧,难受了吧!”坐在上首的比勇老人,看了看底下怨声一片的样子,打断了大家的抱怨,说了几句。
李天养他们一直都很注重跟诸罗山社的这些长老和族长打交道了,从根土著们开始接触开始,李天养就刻意地送出诸多礼物来收买人心,各种只要是部落的人感兴趣,有用处的东西,李天养都不惜代价地给这些实际领导层们每人送上一份。
这,可以从这些土著长老们身上的穿着上看出来,各种花色地服饰取代了以往的兽皮大衣,做工精致的匕首几乎每一个长老的腰间都插了一把,甚至连那银光闪烁的饰品,也不乏长老佩戴在身上,乍一看去,这些土著们就跟明朝大地的那些地主老财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事情却并不像李天养所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些长老们虽然一开始被李天养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但是随着山寨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跑下山去,让这些老人们的心中多了几分对李天养他们的恐惧,甚至于厌恶。
想要在原始森林里生存下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打独斗是根本行不通的。毒蛇猛兽也好,瘟疫疾病也罢,甚至是同为人类之身的其他土著也都会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因此,在这里,大家虽然尊崇强者为尊,但实际确实想要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带领大家在这蛮荒之地上苦苦挣扎、繁衍下去。
就此,产生了统治阶级,族长与长老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对于一个部落来说,那就是他们的皇帝和宰相,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也都成为了部落当中无人敢于反驳的天条。随之而来的,就是属于统治阶级的那些不平等,但是却在大家看来理所当然的特权。
族长也好,长老也罢,即使年纪再大,他们也不再亲力亲为,出去打猎,而是坐在家中坐享其成,等待着山寨里的其他成员打猎归来以后,挑选出最肥美的猎物。他们也不再与民同乐,反而高高在上地盯着底下的土著们,凡是有人顶撞了他们,他们就会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让这些恶了他们的人家吃不了兜着走。
凡此种种,成就了他们这些人的无上权威,也让他们享受了太多太多的族中利益。
直到李天养他们的到来,让土著们即使不跟随着部落里的打猎队出去劳作,也能获得足够的粮食来养家糊口。这,让这些以前因为失去部落就无法在原始森林中生存的土著们看到了希望,对于族中这些寄生多年的长老和族长们,也就少了几分敬畏。
老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有文化,大的道理不懂得多少,但是几十年的生涯下来,还是明锐地感觉到了底下的这一层异动。对于长老来说,如今的地位,是他们年轻时带着人打拼在第一线,跟敌人拼杀,与猛兽搏斗所换来的,因此,他们把手里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利看得很重;而族长比勇,那更是把整个部落看成了自家的产业,哪里容得比人到自己的地头来撒野。
这,也是他从一开始就反对李天养他们跟部落的人接触的原因。
事情的发展也不出他的所料,土著们忍受不了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吸引,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纷纷离开多年生活的诸罗山,跑到笨港去打拼,从根本上在挖着他家的墙角,要搁谁,谁都会急眼的。
“那族长你说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