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三月初一早间,瑞金县城当中,七百多名被绳索捆做一团的暴民们,瑟瑟发抖地等待着眼前那一队队面色坚毅而冷漠地洪门士兵。
曾经嗜血发狂的暴民,此时再也不见之前的疯狂和残忍,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吓得软瘫在地上,身不由己地大腿内侧一股热流涌来。
由不得他们不心神失措,短短七八天的光景,原本繁华的瑞金县城里,已经是一片荒凉,最终为洪门战士所救的县城百姓,不足千人,其余大半之数,都已经被这群暴民们给残害了!
到处是女子**裸的冰冷尸身,或是被击打得不成人样、被劈砍成好几块随意乱丢在街头巷尾的残尸,整个场面更比天灾当中那些因为饥荒而尸横遍野的腐烂尸体来得更加震撼。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县城一个隐蔽角落间,堆积起来高达丈余的尸山,那些都是被暴民们这些天残害的瑞金县乡亲们。
乌黑的血痕,腐臭的气味,以及渐渐滋生出来的蚊蝇,让洪门将士们都不愿意接近那片人间炼狱,不管是出于心理还是实际环境因素。
洪门将士在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之事,可是当见到原本只是一群可怜之人所制造出来的惨案之后,他们望向地上那群如今看起来跟一群失魂落魄的流民、难民没什么区别的暴民们,个个眼神里都散发出冰冷的杀机。
要不是洪门队伍当中规矩深严特别看重令行禁止的团体精神,之前牛强伟也早就下达过除了首恶之外,其他人等皆不得胡乱屠杀之命令,说不得这被捆绑在地上的暴民人数至少要少上一半以上。
“报告营长,队伍搜索完毕,瑞金县城所能找到的当地乡亲现在有一千一百三十四人,其余的都已经……”一营一个负责搜索营救当地乡民的战士,在经过一夜加上一个上午的搜索之后,很是忿然地向牛强伟汇报道。
“嗯,知道了,让三连的人将斩获收集起来,然后走小路送回我们船上去。”牛强伟不像手底下那群将士那样在意瑞金县城里所发生的一切,他更在意这次带队前来围剿暴民的行动是否能够圆满完成。
“剩下的这群暴民,让二连的人挑选出五百身强力壮、身上没有伤痕的人出来,跟着三连一起赶回咱们的舰队当中去。”
“那剩下的这些人呢?”
“这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牛强伟阴沉地看了队员一眼,然后继续下达命令:“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把这县城里幸存的百姓给聚集起来,将搜刮出来的粮食集中使用,等待周边卫所的同僚们到来。”
“是!”
牛强伟很不满李天养让自己等待其他大明朝那些废物军队到来之后,再向上面汇报这场战事的成果,这些本该是属于他牛强伟一个人的功劳,可是在李天养的命令里,却要将一半的功劳让给那群此时还在路途上磨蹭的家伙们。
不过他此时端着洪门的饭碗,他的升迁与否都在李天养的一念之间,在没有找好下家之前,他可不敢对李天养的命令阴奉阳违呢!
更别说,放眼大明朝周边,又有哪个下家会比洪门更有潜力,更能让自己飞黄腾达呢!
大明朝的军队,总是姗姗来迟,最早达到瑞金县城的队伍,也是在洪门已经清扫过整个战场之后的第二天,才从南方的地平线上冒出来。
望着此时已经被洪门将士给打扫干净的县城,初时还担心战事无常的这位幸运大明朝千总大人,此时反而在心底暗恨自己,早知道洪门军队这么强悍,当初他们从己方军队身边插肩而过的时候,说什么自己也应该让自己手下的千余将士快马跟上,还能捞到一点甜头和军功呢!
直到三月初八,福建巡抚衙门下被召集来的军队,才磨磨蹭蹭赶到了瑞金城,而此时距离这群暴民举事,已经是半个月得时间了,由此可见当地军队的松懈程度,以及大明朝的武装力量衰弱到了何等地步。
意料之中的战事早已经完结了,路上磨磨蹭蹭的军队长官们此时不是心忧瑞金县城被屠城的惨剧,和庆幸自己等人躲过了一场战事,反而是东拉西扯地追在牛强伟的身后,套着各种关系,妄图能够从牛强伟手里分润一点军功。
甚至还有那不要脸的人,仗着自己比牛强伟的职位要高上两级,一点脸面都不要地敞开了嘴咬牛强伟将斩获的金银物资、俘虏通通交出来。
牛强伟整个人心里是充满了怒火,就算他这个人没有所谓礼义廉耻之类的顾虑,可他还有一点起码的底线,就算为了爬升不择手段,可他也没有无耻到现在这群人没有吃相的样子。
而这些人想要抢夺,原本就是属于他牛强伟的军功,这让一心想要往上爬的牛强伟如何能忍得住心中这股怒火和愤恨。
最终他还是生生忍住了,用着不卑不亢的语调,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军功方案,以及一份已经写好的军报,淡然地看着这群无能的军老爷们那贪婪而无耻的嘴脸。
可以说伤口皆大欢喜,除了他牛强伟以外,其他珊珊来迟的领军将领们看着洪门雨露均沾的军功分配方式,各自也多少都松了口气,至少这次暴动之事,在这份军功送上去之后,他们也不用担心背负一个守土无能的罪责了。
之前表现的强势,自认为自己有点背景的将领,本来还有几分不满意的,可是在牛强伟最终暴起,带着几个骁勇的鲸部队员,以下犯上将手中长刀抵在他们这些官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