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黄昏,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五庄观,其上遍布着一层金辉,显得*肃穆,五庄观内的暮鼓响起,沉闷而又悠扬,余音袅袅。
此时镇元大仙正在大殿之中讲道,依稀可以听见字正腔圆,雄浑有力的声音传出。
“我等修仙之人,修行皆为逍遥二字,你等入我门下,若能严守清规戒律,勤恳修行,有朝一日定能如我一般,不受世俗与天地管辖,得长生之体,青春永驻,可四处游览仙山名岛,终日下棋喝酒访友,乐得一个自在逍遥!”
这时一个身穿青衫,眼眸明净澄澈的散仙开口道:“启禀祖师,我想问一下,若是真的逍遥,为何我们修道之人不能做神仙眷侣,和凡人一般追求男欢女爱,逍遥快活呢!”
镇元大仙神情俨然道:“人之一生,其精力本就有限,若是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去到男欢女爱之上,那还怎么能心无旁骛的修道,超脱轮回呢!”
一个身穿红蓝相间衣裳,头戴银饰,身材袅娜的女子开口道:“师傅,若是不入世,何谈出世,若是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柴米油盐,蝇头小利的滚滚的滚滚红尘,又怎么能算得上真正的超脱呢!”
镇元子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他目光幽远道:“滚滚红尘之中皆是业障苦海,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与所怨憎的聚会是苦,与所爱的分离是苦,所求不得是苦,所谓,五取蕴皆苦,一但沾染上了尘世的因果,便很难超脱,这便是神仙之人为何会清心寡欲的道理了!”
一个身穿黄色道袍面容粗狂,一脸耿直的散仙开口道:“师傅,既然人一旦生下来,那么他要面临的便是一个苦海,那么他为何而生……”
“五蕴皆苦,而五蕴齐全又是有情,众生有情,而贪欢慕色,爱欲之河流转生死,爱乐受,爱有,爱无常,于是,六道轮回,苦海无涯,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众生皆苦,那少你一个,多你一个,有算的了什么呢,所以众生三千皆为蝼蚁,少有超脱轮回的神仙之人,至于一个人为何而生,那只有自知,人人皆不同!”
镇元大仙讲完此话后,大殿内的一行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都呈现出了一副若有所得的表情。
这时镇元大仙对大殿之上的人沉声开口道:“现在为时已晚,正所谓朝生暮死,你们快去睡吧,只有把精神头养足了,才能有精力修道!”
听闻此话,大殿之内的众人皆是纷纷退下,杨怀平也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五庄观的大殿外突然下了一场偶阵雨,哗哗啦啦的,很快道观的院落之中便积蓄了许多雨水。
杨怀平坐在五庄观外的台阶之上,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天空坠落的雨水,他不知道这场雨为何会不期而至,为何会下的这么突然,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为了打败主人而修道,在修道的这条路上能走多久。
不知怎么,看着眼前的一帘秋雨,杨怀平不由想到了那个不大不小的药铺,那摇曳着的昏黄烛火,以及那桌上的四菜一汤,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雨如同纷乱的鼓点一般,密密咂咂的下着,杨怀平思绪显得很是纷乱,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放下情爱,专心修道,可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念。
望着不知何时会停的雨,杨不由想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和姜若柯相拥而眠的夜晚,以及她身上的味道。
想起教小女儿画画的场景,她古灵精怪的模样。
想起在药铺抓药看病,忙忙碌碌的身影。
想起专心俯案作的每一幅画。
……
他心想也许人就是因情而生,为爱而死的吧!
渐渐的,雨停了,落日昏黄的天空升起了一抹绚烂彩虹,很是唯美。
杨怀平看着天空中的彩虹笑了笑,他心想有雨有晴,这也许便是人生吧!
长出了一口气,释怀了一下心中积蓄的忧郁和悲伤,杨怀平把往昔的一幕幕温馨场景都封存在内心最柔软的那个角落,缓缓的站起身走进了疏落的雨幕之中……
没过多久,杨怀平走进了道观的禅房中,此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小,檐角滴滴答答的落下雨珠,清脆悦耳。
杨怀平在禅房中泡上一壶茶后,开始沉寂心神修炼起金属性元神来。
正当这时,他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身穿黄色道袍,手持拂尘的镇元大仙走了进来。
杨怀平看到镇元大仙到来后,他急忙起身相迎,一脸恭敬道:“师傅好!”
镇元大仙踱步走到房间的梨木椅上坐下,他目光幽然深邃的看着杨怀平道:“我刚才见你看雨时一脸怅惘,不知你有什么感想啊!”
杨怀平给镇远大仙倒了一杯茶,淡然一笑道:“我觉得人这一生就是因情而生,为爱而死的吧!”
镇元大仙拿起茶杯,掀开盖子抿了一小口,沉声道:“我觉得一个人应该是因道而生,为爱而活,不过我所言的爱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兼济苍生的大爱,也许等你五气炼通之后,心境豁然开朗,就能不为尘世情爱所困扰,懂得我所说的话了!”
“修行为的是逍遥,那师傅觉得究竟什么才算真正的逍遥呢!”杨怀平凝视着镇元大仙一脸认真问道。
镇元大仙望了一眼窗外的黄昏道:“当你面对每天的黄昏,感到满足和快乐之时,那才是真正的逍遥!”
说完此话,镇远大仙手持拂尘悠然离去,杨怀平则是看着窗外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