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渔鼓声传出后,整天喧嚣热闹的长春街瞬间变得寂静了下来,人们皆是将目光汇聚到了黄蛮儿身后倒骑白驴左手敲击竹板,右手拍击渔鼓的老叟身上。
老叟一边敲击竹板,一边拍击渔鼓,口中念叨着,“鸿蒙初判分阴阳,钧命慈憫化大千,始分天地人三才,祖降鸾堂说分明……”
杨怀平听到沉闷的渔鼓声不由朝药圃外望去,正好看到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朝他所开的药铺走了过来的黄蛮儿,以及他身后倒骑毛驴的张果老。
这时黄蛮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怀平所开的药铺门前,他指着里面杨怀平对老叟开口道:“老舅就是他打的我,你可要给我讨回公道呀!”
老叟看了一眼谦谦君子模样,一脸温文尔雅的杨怀平,他停止了敲击竹板,拍击渔鼓,口中也停止了念叨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开口对杨怀平喊道:“掌柜的,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找你谈谈!”
姜若柯看看倒骑白驴张果老来了,脸色顿时一变,她不由拉了一下杨怀平的衣角,小声嘀咕,“我听说张果老这个人挺护短的,你小心点!”
杨怀平朝姜若柯淡然一笑,然后径直朝张果老走去,他语气平和道:“张老仙人,孰是孰非想必就不用我说了吧,你想怎么办就直说吧!”
张果老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淡然一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个明白人啊,既然小兄弟这么痛快,那我们两个切磋一下吧,无论输赢,我都可以将你打伤我侄子的这件事一笔勾销!”
杨怀平眉头皱了皱,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切磋到也可以,不过规矩得由我来定,张老可是神仙中人,我想您老不会欺负我一个凡人吧!”
张果老盯着杨怀平道:“你且说吧!”
“我和张老比试音乐吧,张老若是输赢了,我可以让你侄子打我一次,保证不还手,不过我若是侥幸赢了,你得让你侄子给我夫人道歉,你说怎么样!”杨怀平不紧不慢开口。
张果老沉声开口道:“究竟怎么个比试法,你且具体说来,让我来听一下!”
杨怀平将目光看向周围一片沉寂百姓,语气平淡道:“我们就比比谁能用音乐能把周围人给感动哭,而且不能动用法术,你看怎么样!”
张果老思忖片刻,他咳嗽了一声道:“小伙子你先来吧,我让你!”
杨怀平抿了抿嘴唇道:“我手头上没有乐器,还得准备一下,还是张老先来吧!”
张果老也没有犹豫,他一边敲击竹板,一边拍击渔鼓,用沧桑沙哑的嗓音唱了一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在张果老的声情并茂的演奏当中,周围的百姓皆是面露凄然之色,有郁郁后,不由闻声伤怀,泪眼迷蒙。
过了许久,张果老一首感人肺腑的茅屋了秋风所破歌终于唱完,街道之上,不由传出了琐琐屑屑的啜泣之声。
一曲作罢,张果老眼神中闪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他沉声对杨怀平开口道:“小兄弟,你还要跟我比吗?”
杨怀平淡然开口道:“当然要比,我还没有演奏的呢,张老怎么就断定我肯定会输呢!”
说罢,杨怀平将姜若柯给他拿来的一个大瓷碗放在了地上,他侧卧在地上手中给姜若柯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姜若柯把一根筷子递过了过来,杨怀平接过筷子一边敲打大瓷碗,一边演唱起来。
“小人家住长春街,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通玄先生,他蛮横不留情,带着侄子抄我家,欺我妻儿霸我田,还要扬言拆我屋,断我双腿,逼我行乞在街前……”
伴随着杨怀平悲凉凄惨的歌声,以及敲击碗筷的节奏,顿时周围百姓哀鸿一片,凄凄切切,泣不成声。
这时一条瘦骨嶙峋,眼神黯淡无神的大黄狗途径杨怀平身边时,它听到杨怀平的歌声,似乎想起数天连半根骨头都没进食。
大黄狗悲从心头起,顿时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它四肢急促的抽出了几下,口吐白沫,幽幽的魂归尘土。
此时张果老被杨怀平的恶意编排传唱气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节攥的发白,眼神中都快喷出火来,要不是周围有这么多围观的老百姓,他早就冲上前去暴揍杨怀平一顿了。
过来好久,杨怀平才停止了敲打高歌,他扫了一眼周围凄凄惨惨切切,哭成一片的老百姓,对张果老开口道:“张老,谁输谁赢,看这场面显而易见了吧,还请你遵守约定让你侄子给我夫人道歉!”
张果老眉头深深蹙起,他咬着牙对一旁黄蛮儿道:”黄蛮儿,你还不快快给这位小兄弟的夫人道歉!”
黄蛮儿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他嘴唇嗫嚅的看着张果老道:“老舅,你直接揍这小子一顿就行了,跟他费什么话呀,你是来帮我出气的,怎么还让我道起歉来了!”
张果老一看黄蛮儿竟然如此没有眼色,他忍不住用手中渔鼓抽了一下黄蛮儿的后背,严声开口道:“快去,你没看到你老舅我与人赌斗都输了吗!”
挨打之后,黄蛮儿这才醒悟了过来,他扭扭捏捏走到姜若柯面前极不情愿的跟她道了个歉,然后头也不会的跑出了长春街。
张果老一脸郁闷的看了杨怀平一眼,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坐到白驴背上之上拍了一下它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