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向孙晓梅道:“你转过去,让我看一下你的脖子。”
孙晓梅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忽然拔出罗刹,“你转还是不转?”
孙晓梅忽然露出惊慌的表情:“吴召,事到如今你还想负隅顽抗?说出半命道在悬镜司的暗子,哥哥可以留你全尸。”
我沉声道:“你果然是在骗我。”
孙晓梅冷笑道:“如果半命道没有散魂秘法,你早就被抓去搜魂了,我又何必大费周章?交出你的秘密。”
我虽然不知道孙晓梅说的散魂秘法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大致也能猜到,那应该是半命道为了防备逼供的秘法,一旦有人对半命道弟子搜魂,后者可能会立即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如果孙晓梅不是表现得太过急切,我或许还不会怀疑对方,现在孙晓梅露出了马脚,我反倒把自己陷入了绝境。
我脑袋正在飞快运转时,孙晓梅的背后却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巾罩头的人影。对方在孙晓梅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点住了她的穴道,将一枚钢针压在了孙晓梅的太阳穴上。孙晓梅双眼圆睁之间惊叫道:“哥哥?”
“你错了,我不是你哥哥,如果说是,也只不过做了你一个小时的哥哥而已。”站在孙晓梅背后那人显然是用了假声。
“你……你骗我放吴召?”孙晓梅话没说完,那人手掌猛一用力,就将几寸长的钢针拍进了孙晓梅脑中,后者身躯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那人杀了孙晓梅之后,在我面前转过了身躯,伸手拉开了上衣后领:“你想看什么?”
那人后颈上果然带着一道半是美人半是鬼面的纹身……
我用逆天手推算天机时,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纹身的图案,却看清了那人后脑上的发型。对方显然是一个女人,否则她不会把头发全都束起来塞进头罩当中。
我沉声道:“该看的我已经看过了,我想阁下也不是刚刚来吧?我想去的地方,你应该已经听到了。阁下是准备送我过去,还是准备抓我出去?”
那人轻轻地在孙晓梅身上踢了两下,七窍中还不断渗血的孙晓梅身躯僵直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乖乖地跟在了那人身后。
那人从身上取出一根连满了符箓的绳索把孙晓梅的双手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才对我说道:“跟我走。”
我沉声道:“你不给我解药吗?”
那人摇头道:“软筋散没有解药,只要你三天不服软筋散,药性就会自动流失。”
我跟在那人身后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好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说道:“我说自己是半命道的暗子,你信吗?”
我微微一怔之后脱口而出:“不信。”
悬镜司是天道选定的护道人,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半命道暗子的地方。这里会被暗子渗透?
那人说道:“事实上,我的确是半命暗子。古飘然派南宫伶卧底悬镜司,为的是拿走通天境。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好笑吗?”
“古飘然凭什么断定通天境会在悬镜司?难道就凭悬镜司的名字里带着明镜高悬的意思?悬镜司即使有镜子,也不是用来逆天,而是用来辨别半命道余孽的东西。”
那人道:“南宫伶进入悬镜司的真正目的,是联络半命道藏在悬镜司里的暗子。”
我沉声道:“你明知道她的目的,为什么不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她?”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半命道的目的是逆天改命,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不计其数的弟子付出牺牲。南宫伶、史不从都不过是其中的一员罢了。”
“在你的眼里,史不从是生死兄弟,哪怕拼了性命,你也会出手相救。在我的眼里,他并不是逆天改命的关键人物,我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牺牲而暴露了自己。或许用一将功成万骨枯来解释,你更能明白一些。”
她的比喻可能并不恰当,却很贴切。
作为一场战役的指挥者,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命令是让成百上千的人去送死,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人送上战场。比起战役的胜负,数以万计的生命在将领的眼中可以忽略不计。
史和尚、南宫伶,甚至更多的半命道弟子,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可以牺牲的存在。
她的理由,我可以接受,却难以理解。
那人忽然笑道:“怎么?对我动了杀心?你不必否认,我可以感觉到你身上的杀意。其实,你真正该杀的人,不是我,而是战无相。”
“半命道最为杰出的两个人里,宁逆天可为人杰,因为他无论怎么布局都会给传人留下活路,所以,我说他还是人,逆天的人。”
“战无相却是枭雄。在战无相的布局当中,无论是谁都可以牺牲,无论是谁都可以算计,而且毫不留情。”
“如果说宁逆天是给了后人选择,让后人自己去选择是否逆天,那么战无相就是把半命道所有传人一个个逼上绝路,非要让他们逆天不可。”
“只要有人一脚踏进了战无相的算计,就等于在他的推动之下一步步走上了逆天之路,想停都停不下来。除非那人愿意自尽身亡,否则,就得跟天斗命。”
那人忽然回过身来看向我道:“我觉得半命道传人只要知道还有一丝希望,就会飞蛾扑火一样地去逆天改命。你说是吗?”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说的一点没错。可是,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似乎在暗指什么事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