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嘴角笑容浅淡,舜钰竟然敢指冯双林的事要挟他......瞧她翦瞳若水,一副倔强不示弱的小模样,他竟然还觉得挺可爱的。
“有个吃熊心豹胆的家伙也曾来要挟我。”沈二爷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如今只怕坟头早已草青青。”
他从袖笼里掏递给舜钰,舜钰背着手不接,沈二爷笑意依旧:“你都敢要挟我了,还不敢吃我的糖......怕我毒死你?!”
舜钰脸儿发红,在谈生死攸关的大事,吃甚么糖呀......
也不怕沈二爷会毒死她,昨晚儿对她可稀罕,至少他现在还舍不得。
佯装镇定的伸手接过,迅速剥了糖衣含进嘴里,京城最闻名的龙须糖柳枼,都不及这个滋味又香又甜。
沈二爷端看她片刻,也不想兜圈子,坦言道:“永亭冯双林是阉人之身,皇帝不但清楚,还承允他会试应试,并钦点为状元,如今入了司礼监,更是深得器重,你再提他旧事倒有庸人自扰之嫌,非但无法动我分毫,倒把皇帝牵扯进来.....凤九要惹祸上身了。”
沈二爷老谋深算竟然至斯,找了皇帝做后路,谁还能把他怎样呢。
舜钰虽早知会是如此,可被他这般直白的挑明,瞬间扑熄她残存的那点傲气,还是颇令人沮丧的,索性冷着脸道:“沈大人要杀要剐随意,冯生既然敢挺身试险,早将生死度外,更况沈大人你即便不告发,我也会因蛊毒发作、或被人追杀而命不久矣,倒不如由着大人把命拿去,还可为你仕途添增一笔功绩,也算冯生偿了你的人情债。”
听她狠话不断,沈泽棠脸上笑容渐敛,这丫头小嘴甜得跟糖似的,可说出的话又冷又冲,能把人生生噎死。
她太看错他了......她不惜自己的命,他可是惜的很。
“凤九可是下定决心、要亲自查田府灭门案真相?”他皱起眉宇沉声问。
那是自然的.....舜钰绞着手指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继续查就是,我会从旁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尽早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让凤九不再对我心生芥蒂。”
沈二爷原来甚么都明白.......舜钰脸一热,呶嘴儿欲开口,却见沈二爷把手一摆,视线淡扫过她胸脯,接着道:“我为内阁辅臣,又是吏部尚书,想查卷追案比你容易许多,更况你这身子长得快,若无我的帮协,只怕不日便会显山露水,到那时还未必能查的清楚。”
这话说的实在露骨,昨晚儿两人的温柔绵缠暗袭而来,胸前被他唆痛还在,满是湿凉的感觉想来都可怕,舜钰不自在的将衣襟紧了紧,窘红了双颊。
沈二爷噙起嘴角:“大理寺本就是审谳平反刑狱政令之所,上到大理寺卿杨衍,少卿姜海,下至司丞苏启明樊程远,为官数载,经案万起,极擅察言观色,你周旋其间实如虎环伺,又能瞒得多久,待得一时疏忽,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沈二爷的话句句钉在舜钰心上,把她堵得无话可说。
这亦是她女扮男装登科入朝堂以来,最为惶怕不知该如何面对之局。
舜钰垂眼看着自己的指甲,深吸口气:“冯生何德何能能得沈大人相助,虽欣喜却又万分惶恐,不知该如何还报这份恩情。”
沈二爷微笑着摇头:“如何还报?凤九绝顶的聪明,怎会不知道呢?!你好生想想罢!”
舜钰脑里乱糟糟地,半?才低声道:“沈二爷是想要我这染有蛊毒的身子?我死亦不足惜,只怕连累了你......。”
“我在凤九眼里如此重欲麽?”沈泽棠淡淡打断她,语气温和且无奈:“我只想查实此案后,能娶凤九为妻,你.....可甘愿?”
舜钰水眸圆睁,有些不敢置信,还道又是在玩笑,可看他眉目深沉,笑容轻柔,作派一贯的儒雅从容,不由心沉了沉,沈二爷是认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偶尔想过案子了结后该何去何从,或安静死去或隐居避世,却从未想过嫁作他人妇,更况是沈二爷。
饶是再沉稳镇定,此时也不免心慌意乱起来,舜钰咬着下唇瓣有些无措:“沈大人素来谨言慎行,此时怎虚妄了!舜钰与大人如空云地泥之区,飞鸟池鱼之别,再如何也难有交集之阖,只会把你拖累,京城贵女才貌贤德出众者颇多,大人无论选哪个都比我好!”
沈泽棠很有耐性地听她说完,沉默了会儿才道:“你亦知我素来谨言慎行,婚姻嫁娶更不能儿戏,昨晚虽未与凤九有夫妻之实,却也彼此摸透看遍,此决定是深思熟虑想过的。”
“沈大人若是因昨晚儿之举要为我担起责任,倒大可不必,那是蛊毒作乱,被舜钰引诱而致,大人并无过错!”舜钰稍顿,又缓缓道:“若是为了我的名节,更不必了,自女扮男装入国子监后,与监生同吃同住同学,早已无甚名节可言。”
沈泽棠笑着叹了口气:“甭管怎麽说,凤九有名节,我亦有名节,你不惧名节,我却惧的很,既然你无需我担起责任,那换你对我担起责任来,嫁我为妻就好!”
舜钰怔了怔,这是哪跟哪啊,沈二爷耍无赖了!
还未得她说话,听他继续道:“昨晚我俩房中动静,被那帮侍卫及店内伙计等几听去,其中不乏好事及口风不严者,想必我龙阳之癖便有了实据,传入京城与我有罅隙官员耳中,必会按吾朝律例,与朝堂上参我一本,仕途影响难估,能解决之法便是娶一房妻室,方能掩众